第八十八章：岁末的红与新生的绿
腊月廿三的红旗岛，风裹着雪籽打在窗上，噼啪作响。念雪已经能扶着桌腿晃晃悠悠走几步了，小脸蛋冻得通红，却偏要扒着门框往外瞅——今天是小年，周伯说要带她去赶年集，说好了有糖画儿、面人，还有会摇头晃脑的布老虎。
“慢点挪，别摔着。”林晚秋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沈清晏新寄的虎头鞋，鞋头绣着绒球，踩在地上“吧嗒吧嗒”响。念雪充耳不闻，小胳膊划着圈保持平衡，突然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往前扑，顾长风眼疾手快捞住她，顺势把虎头鞋套在她脚上：“穿好鞋再闯，不然冻掉小脚趾头。”
跨时空红包群的提示音像串鞭炮，在屋里炸响。【清末·周伯】 的视频里，老人正站在年集的牌坊下，身后是挂满红灯笼的摊位，他手里举着个糖画儿架子，铁勺在青石板上“唰唰”游走，转眼间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龙：“念念看！爷爷给你画了条糖龙，等会儿蘸点芝麻，甜得能齁着舌头！”
念雪盯着屏幕里的糖龙，小舌头在嘴唇上打了个转，突然挣开顾长风的手，跌跌撞撞扑向玄关的衣帽架，拽着林晚秋的围巾往门外拖，嘴里“啊啊”地喊，小奶音裹着急切。
“这就去，这就去。”林晚秋笑着把她裹进星禾寄的“恒温连体衣”，衣服是淡绿色的，绣着圈嫩黄的芽儿——星禾说这是用“四季棉”做的，再冷的天也能焐出春天气息。刚穿好，【民国·沈清晏】 的消息弹了出来，是段小视频：她坐在绣绷前，银针在红缎面上翻飞，转眼就绣出只圆滚滚的兔子，耳朵上还坠着两颗珍珠：“给念念做的拜年服，配上周伯的虎头鞋，过年讨红包时穿，保准没人舍得不给。”
视频里的兔子眼用的是莹白的珍珠，在灯下泛着柔光，念雪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去够屏幕，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淡淡的印子。顾长风趁机把她抱进婴儿车，推到院子里发动凌澈送的“雪地小摩托”——那车是迷你款的，轮子裹着防滑链，车斗里铺着赵野寄的“暖绒垫”，据说是用太空棉做的，压下去半天弹不起来。
“坐好咯，我们赶年集去！”顾长风刚发动摩托，车斗里就传来“咔啦”一声，低头一看，念雪正抱着赵野顺带寄来的“声光玩具鼓”，小手乱拍，鼓面亮起的红灯笼图案映得她满脸红光。【2000年·赵野】 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带着点得意：“那鼓会唱《恭喜发财》，等她会说话了，跟着唱准能骗到双倍红包！对了，鼓底藏了袋‘金币巧克力’，别让她偷偷啃。”
果然，念雪的小手已经摸到鼓底的暗袋，正费劲地抠着拉链。林晚秋赶紧把巧克力掏出来塞进兜里，换来小家伙不满的哼唧，嘴角却还挂着笑——刚才拍鼓时溅了点口水在脸上，冻成了小冰晶，像沾了碎钻。
年集的牌坊下，周伯早等在那儿，手里的糖龙裹着透明的糖衣，在雪光里闪得耀眼。念雪一看见，挣扎着从婴儿车里扑出来，顾长风怕她摔，干脆把她架在肩头。小家伙立刻揪住周伯的胡须，另一只手直指糖龙，嘴里“龙、龙”地喊，虽然发音含糊，却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哎哟，小馋猫。”周伯笑着把糖龙递到她嘴边，“慢点舔，别把牙粘住咯。”念雪踮着脚够，舌头一伸，卷下小半片龙鳞，眯着眼咂嘴的模样，活像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
不远处的面人摊前，沈清晏寄的拜年服正被风掀起一角，红缎面上的兔子随着摊主的吆喝轻轻晃动。林晚秋拿起衣服比划，念雪突然指着摊位后的竹筐，里面堆着些刚冒芽的水仙球，绿得发亮。【星际·星禾】 的消息恰在此时弹出：“检测到附近有‘春信种球’，含天然生长激素，适合给念念当启蒙玩具——让她摸摸嫩芽，能刺激触觉发育。”
顾长风刚把一颗水仙球塞进念雪手里，她就一把攥紧，糖龙的糖渣混着泥土沾了满手。旁边卖布老虎的摊主看得直乐：“这小娃，一手甜一手春，好兆头哦！”
日头偏西时，雪下得密了。念雪趴在顾长风怀里打盹，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吃完的金币巧克力，拜年服被林晚秋裹在她身上，红缎面映着雪光，格外鲜亮。周伯的糖龙只剩根竹签，被她攥在手里当拐杖，时不时晃一下，竹签上的糖霜落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碎星星。
跨时空红包群里，消息还在不停跳：
【周伯】：「老朽把糖画儿的模子给念念寄了套，来年让她自己画——说不定比爷爷画得好呢！」
【沈清晏】：「拜年服的袖口加了松紧，爬的时候不会蹭脏。对了，领口缝了个小口袋，专门装红包～」
【赵野】：「鼓里还有首《难忘今宵》，除夕夜自动播放，保证比春晚准时！」
【星禾】：「水仙球记得每天换温水，等开花了，我教你们用花瓣做天然香水，给念念当止汗露～」
【凌澈】：「婴儿车的雪地模式已激活，回程路上会自动播放海浪声助眠。对了，车斗里藏了盒烟花，零点时记得点给她看。」
顾长风推着婴儿车往回走，念雪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小脸上还沾着糖霜和泥土。林晚秋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是刚才攥水仙球的手心，明明捏过冰凉的泥土，却焐得滚烫。
雪落在拜年服的兔耳朵上，没一会儿就积了层白，像给红绒球戴了顶小帽子。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惊起几只麻雀，掠过挂满红灯笼的树梢。念雪在梦里咂了咂嘴，大概还在回味糖龙的甜，或是水仙芽的嫩。
“你说，她明年会不会就能跑着讨红包了？”林晚秋望着婴儿车里的小家伙，眼里的笑意比雪光还亮。
顾长风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说不定还会指着烟花喊‘花、花’呢。”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有点疼，却挡不住心里的暖。这岁末的红，是拜年服的艳、灯笼的亮、红包的喜；这新生的绿，是水仙的芽、连体衣的嫩、来年初春的盼。都裹在这漫天风雪里，落在念雪的睡颜上，成了最踏实的期盼——盼她醒时能追着糖龙跑，睡时能抱着春天眠，盼这跨时空的牵挂，能陪着她，一年又一年，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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