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海雾里的约定
海雾漫进红旗岛的清晨时,林晚秋正蹲在菜畦边移栽幼苗。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眼前的番茄苗叶片上滚动着雾珠,像缀着串碎钻。
“妈,雾好大啊!”念潮背着书包从屋里跑出来,校服领口的红领巾被雾染得有些发暗,“今天上学会不会迟到?”
林晚秋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望向码头的方向——平日里清晰可见的灯塔,此刻只剩个模糊的影子,渔船的马达声也被雾吞得只剩闷响。“别急,你凌澈叔叔的雾天导航仪该到了。”
话音刚落,院墙上的感应器“嘀”地响了声,一个银灰色的包裹从无人机投递口滑进来,落在草垛上。念潮跑过去拆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光点,标注着通往学校的最优路线。
【凌澈】的消息紧跟着弹出来:“雾天能见度不足五十米,导航仪同步了海底光缆信号,不会迷路。另外,给念潮的书包加了‘防撞模式’,雾里撞到人会自动减速。”附带的设计图上,书包侧面多了排微型传感器,像眨着的小眼睛。
林晚秋帮念潮把导航仪别在书包带上,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咔嗒”声,是周伯的竹编车停在雾里,车斗里堆着捆新鲜的芦苇。“丫头,给念潮编了个雾天斗笠,檐子做得宽,能挡雾水。”老人的声音裹在雾里,带着点潮湿的沙哑,“还编了个小的,给念雪玩。”
念雪正坐在门廊的小推车里,看见斗笠上垂下的流苏,伸手一把抓住,往嘴里塞。林晚秋赶紧抢过来,笑着说:“谢谢您,周伯,这斗笠真好看。”斗笠的竹篾细得像发丝,编出的花纹是海浪形状,边缘还缠着圈红绳,在雾里闪着微光。
【周伯】发了个憨笑的表情:“让他戴着上学,同学准羡慕。对了,老朽给你们寄了些芦苇花,插在瓶子里能驱潮,雾天屋里容易返潮。”
念潮戴上斗笠,檐子刚好遮住眼睛上方,他对着镜子转了圈,突然喊:“妈,赵野叔叔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赵野的大嗓门,混着电流声:“念潮!我给你弄了套‘雾天小课堂’音频,走路时能听,都是课本里的重点!还有啊,让你妈把我寄的反光贴贴在你书包上,雾里开车的能看见!”
林晚秋刚把反光贴剪下来,沈清晏的视频就弹了进来。她穿着件月白色的旗袍,手里举着块绣布:“晚秋你看,给念潮绣了个书包挂坠,是只小海豚,雾里能反光呢。还有念雪的围兜,绣了只小螃蟹,软乎乎的,别让她总啃衣角。”画面里,淡蓝色的围兜上,小螃蟹的钳子用银线绣成,闪着细碎的光。
“谢谢清晏姐。”林晚秋接过刚送到的快递,把围兜给念雪系上,小家伙抓着螃蟹钳子,笑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星禾】的全息投影突然在院子里亮起,他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装着些晶莹的颗粒。“这是‘雾晶’,收集的晨雾凝结的结晶,磨成粉混在颜料里,画出来的画在雾里会发光。给念潮带了盒,让他画画用。”投影里,他身后的实验室雾蒙蒙的,架子上摆满了装着雾晶的瓶子,像星星落在了罐子里。
念潮兴奋地接过颜料盒,刚打开,就听见雾里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是小石头摇着船靠岸了。他浑身湿漉漉的,手里举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些透明的小虾:“给念雪玩的!雾天退潮捡的,活的,放盆里能看一整天。”他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对了,给念潮带了包‘雾天能量棒’,饿了能吃,甜的!”
林晚秋接过网兜,把小虾倒进盆里,念雪立刻拍着小手喊:“虾!虾!”
这时,顾长风从雾里走来,肩上扛着个工具箱,身上的雨衣还在滴水。“凌澈说的防撞模式启动了,刚才在码头差点撞到礁石,书包自己往旁边偏了半尺。”他把工具箱放下,拿出里面的零件,“我给导航仪加了个语音播报,念潮走路不看路也能听见提示。”
念潮背上书包,斗笠上的红绳在雾里飘动,挂坠上的小海豚闪着光,反光贴把周围的雾都染成了淡淡的银蓝色。他挥挥手:“妈妈再见!爸爸再见!妹妹再见!”
“路上小心!”林晚秋和顾长风齐声说。
念潮的身影渐渐融进雾里,只剩导航仪的绿色光点在移动。林晚秋抱着念雪,看着那点光慢慢变小,突然觉得,这雾天也没那么难熬。跨时空的包裹还在不断送来——周伯的芦苇花插满了瓶子,沈清晏的挂坠在门廊晃着光,星禾的雾晶颜料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小石头的小虾在盆里吐着泡泡。
【周伯】:“老朽去看看芦苇荡,再给孩子们编个雾天坐垫。”
【沈清晏】:“我把小海豚的绣样发群里了,谁想要可以跟着绣,雾天戴特别显眼。”
【赵野】:“音频听完记得反馈啊!我再调整调整,争取比课堂还生动!”
【星禾】:“雾晶粉别洒了,沾在手上会发光,洗不掉的哦——开玩笑的。”
【凌澈】:“导航仪续航十二个小时,放学晚了也够用,定位发群里了。”
【小石头】:“等雾散了,我带念潮去礁石区捡贝壳,雾天藏的贝壳特别漂亮!”
念雪抓着盆沿,对着小虾咿咿呀呀,林晚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顾长风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雾还没散,但那些从不同时空寄来的牵挂,像穿透雾气的光,把小小的院子照得暖暖的。
念潮走着走着,听见书包里的能量棒“咔嗒”响了声,是赵野叔叔设置的提醒:“前方五十米有岔路,走左边哦!”他笑着摸了摸斗笠上的红绳,想起妈妈说的话——雾再大,只要心里有光,就不会迷路。
远处的灯塔终于穿透浓雾,射出一道光柱,像给整个世界系上了根安全带。红包群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动,像雾里的星星,明明灭灭,却从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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