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莉娜,一头红发,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阿福的英语一般,两人比划着交流,居然慢慢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宾治奥”。最后拉绳测试时,小木马真的动了起来,虽然动作有点歪斜,但更显可爱。
“成功了!”莉娜高兴地和阿福击掌。
活动结束时,每个人都拿着自己做的“宾治奥”。李奶奶给孙女的小木马系上了从院里摘的桂花枝;陈爷爷的“跳跃马”被老棋友们传看;那对瑞典情侣决定把他们的合作成果挂在背包上做装饰。
“这只是一个开始,”维克多对老张说,“接下来我想做一场真正的文化交流——教瑞典人做苏帮菜,同时教苏州人做瑞典传统食物。”
老张拍手称妙:“这个主意好!饮食是最直接的文化体验。”
三天后,小风舅舅工作的得月楼后厨,迎来了一批特殊学员。除了维克多和艾瑞克,还有四个在苏州工作的瑞典人,其中两位是工程师,一位是设计师,还有一位竟然是生物学家。
“今天我们学做松鼠鳜鱼,”小风的舅舅陈大厨系着围裙,面前摆着一条新鲜的鳜鱼,“这是苏帮菜的代表作,讲究刀工、火候和糖醋汁的平衡。”
翻译工作由艾瑞克负责,但他时不时会加入自己的“文化注释”:“在瑞典,我们吃很多鱼,但通常是烟熏或腌制,很少有这样复杂的烹饪方式。这种对食物的精细处理,反映了中国文化中对‘和’与‘美’的追求。”
维克多学得格外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步骤和要点。切花刀时,他手法生疏但专注;调糖醋汁时,他反复品尝,试图记住那种酸甜的平衡。
“最难的是油炸的时机,”陈大厨示范着,“油温六成热下锅,定型后捞出,等油温升至七成再复炸,这样才能外酥里嫩。”
轮到瑞典学员们实操时,场面有些混乱。工程师乔纳斯试图用工程思维解决问题:“根据热传导公式,油温和时间的乘积应该是个常数...”结果他的鱼炸老了。
设计师艾米丽则关注美学摆盘,在鱼炸好后精心装饰,差点耽误了浇汁的最佳时机。
维克多相对沉稳,一步步按陈大厨的指导操作。当他把热腾腾的糖醋汁浇在炸好的鱼上,发出“滋啦”声响时,整个后厨都鼓起掌来。
“尝尝看,”陈大厨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仔细品味,“嗯...酸甜适中,鱼肉鲜嫩。维克多,你很有天赋。”
维克多自己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这个味道...很复杂,但又很和谐。甜、酸、鲜、香,同时在口中展开。”
艾瑞克吃得满嘴糖醋汁,含糊地说:“我要把这个写进论文里——《从松鼠鳜鱼看江南文化的味觉哲学》。”
当天晚上,轮到瑞典学员们展示自己的传统美食。他们在“一笑轩”的小厨房里忙活,准备的是瑞典肉丸和越橘酱。
“在瑞典,肉丸不仅是食物,更是一种文化符号,”维克多一边揉肉丸一边说,“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配方,通常是祖传的。”
莉娜这次也来了,她负责做越橘酱:“越橘是北欧森林里的浆果,有点酸,但配上肉丸的咸香,会产生奇妙的反应。”
苏州朋友们围在厨房外好奇地观看。阿福发现瑞典人做肉丸时会加一点土豆泥,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加土豆?”
“为了让肉丸更松软,”艾瑞克解释,“而且土豆在瑞典历史上很重要,曾经是主食。”
当肉丸在平底锅里煎得滋滋作响,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口水。越橘酱在锅里熬煮,散发出清新的果酸味。
终于开饭了。长桌上,一边摆着中午做的松鼠鳜鱼、清炒虾仁、桂花糖藕;另一边是瑞典肉丸、越橘酱、腌黄瓜和脆面包。
大家交换着品尝。李奶奶尝了一口肉丸,点头道:“嗯,这个肉丸子嫩,配上那个酱,酸溜溜的很开胃。”
陈爷爷则对脆面包感兴趣:“这个像我们以前的硬面饼,但更香。”
维克多吃着桂花糖藕,被那种糯米的软糯和桂花的甜香征服:“这完全不同的甜味体验...不是糖的甜,是花的甜。”
最有趣的是文化解读环节。小风说起苏帮菜的“不时不食”理念,艾瑞克立刻联想到瑞典的“阿尔lemansr?tten”(公共通行权),即人们可以自由采摘森林里的浆果和蘑菇,也是对自然节律的尊重。
“我们也有类似的概念,”维克多说,“瑞典人很重视与自然的连接。夏天的‘小龙虾派对’,秋天的‘蘑菇狩猎’,都是庆祝季节馈赠的方式。”
莉娜轻声补充:“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两国的人都对生活有这么深的热爱。虽然一个在北欧寒带,一个在江南水乡,但都懂得从自然中寻找美和快乐。”
夜深了,活动接近尾声。大家帮忙收拾餐具,笑声和谈话声在秋夜里格外温暖。
维克多和程浩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十年过去,当年那个因为语言恶作剧而尴尬的初中生,和那个宽容大度的交换生,如今都成了能够搭建文化桥梁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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