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烬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猎犬的每一句话都像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御。
但她强行压制住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愤怒,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频率记录……样本采集……行为模式……观察……
关键词在他脑海中碰撞、重组。
她明白了。
这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态的、更为残酷的猎杀。
她们从需要被拍死的蚊子,变成了被贴上标签、放入特定实验环境的稀有昆虫。
系统的目的变了,从变成了,但这绝不意味着安全,反而预示着更不可测、更屈辱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那粘稠的空气进入肺部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秩序味道。
她抬起头,迎向猎犬那非人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愤怒,反而露出一种近乎研究者的、带着冰冷好奇的神色。
所以,
凌烬开口,声音因为空间的压制而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平稳,
绝对的秩序,也开始对和产生了?
甚至不惜暂时搁置清除程序,也要获取我们的?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系统自身也并非全知全能,它的需要不断从我们这些身上进行学习和……?
他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试探,试图用逻辑去撬动对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冰冷外壳,哪怕只能找到一丝裂缝。
猎犬那漩涡般的目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数据的流速在千分之一秒内加快了。
那平直的声音响起:样本试图进行认知层面干扰,提出基于不完整信息的推测性疑问。
行为模式:逻辑试探。
数据已记录:逻辑清晰度,评级A;
意图隐藏度,评级B+。
该行为有助于丰富样本在心理博弈维度的数据。
没有肯定,没有否定,只有记录。
然后,猎犬的身影开始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般,从边缘开始分解、淡化,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观测将在仪式现场持续进行。数据采集设备已就位。
变量凌烬,期待你在最终舞台上的……完整。
最后的话语如同消散的余音,回荡在意识里。
当他完全消失的瞬间,那笼罩房间的、令人窒息的秩序场也随之解除。
艾莉诺闷哼一声,压制消失的反作用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体内气血翻涌。她扶着墙壁,大口地喘息着,脸上充满了后怕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绝对的力量层级差距面前,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凌烬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虚脱,强行在那种压迫下保持冷静和思维运转,消耗巨大。他快步走到艾莉诺身边,扶住她。
凌烬……他……他是什么?艾莉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清道夫,真正的清道夫。
凌烬的声音凝重如水银,
不是我们在魔王城外围遭遇的那些量产型。
这是精英,是系统专门处理重大的猎杀单位。
我们之前的行为,尤其是镜像协议,终于引来了真正的关注。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艾莉诺不解,也带着愤怒,他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凌烬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分析光芒,
对于系统而言,直接抹杀我们,只是清除了一个错误。
但观察我们如何挣扎,如何运用智慧和力量去对抗它设定的,如何与混沌之矛协同……
这些数据,具有更高的研究价值。
我们现在是……高价值实验品。
她快速地将利弊分析给艾莉诺听:
好处是,在完成之前,或者说,在我们失去研究价值之前,他们不会轻易下杀手,这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坏处是,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我们就像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飞,都逃不过观察者的眼睛。
而且,一旦他们认为采集得差不多了,或者我们失去了新鲜感,结局可想而知。
艾莉诺消化着这些信息,脸上的惊恐逐渐被一种坚毅所取代。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摧毁锚点,还要在摧毁之后,在这个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没错。
凌烬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板上划动着,大脑飞速重构着计划,
而且,我们不能按照原计划简单地制造混乱然后撤离。
猎犬的存在,意味着常规的混乱效果有限。我们必须利用他观察者的身份。
怎么利用?
他自视为高高在上的观察者,记录者。
这种心态,可能会导致他在认为即将达到高潮或终点时,产生一瞬间的程序化反应——比如,专注于记录最关键的数据变化,或者准备进行样本回收
凌烬的目光锐利起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摧毁锚点,引发系统连接剧烈动荡的那一瞬间,利用他可能出现的、极其短暂的注意力集中模式化应对,打破他的观测锁定,为我们争取到逃离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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