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每个人,安安生生过日子、盼着娃儿长大时,心里头那股子“生”的欢喜和盼头,化成了世界的心跳。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的念想,像无数小河沟,汇成了大江,托着“艾希”,撑着这个才活过来的世界。
这力量,温吞,但是厚实,比啥猛的能量都扎得深。
这时候,雷克斯那沉甸甸的脚步声从后边过来了。
大个子卸了那身厚重的甲,只穿了件皮坎肩,脸上是风吹日晒后的平静。
“凌烬,莫斯摸到世界的边了,赛拉也把周围能量流转的图画得差不多了。”
他停了一下,“老乡们……好像也觉出点啥了。”
凌烬没回头,嗯了一声。“该来的,躲不掉。”
莫斯像影子一样从棵树后面闪出来,话还是那么省:“东边三百里,还是没主的地,规矩稳当,暂时没麻烦。西边……感觉到一层‘膜’,这地方,有边儿。”
赛拉也从小村子那边过来,手里拿着本用这儿的树皮和发光小石头凑合订的笔记本,脸上有点完成任务的轻松,也还有点研究者的兴奋。
“基本的活路和能量咋跑的,我弄明白了。这世界的‘话’,我大概能听懂了。它在告诉咱,该说再见了。”
四个伙伴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再多说。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一个眼神就够了。离别的味儿,已经飘在空气里了。
(第二幕:沉默的送行与沉重的光)
这消息像块石头砸进安静的水塘,波纹一圈圈散开,荡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先是交头接耳,然后,一种沉得压人膀子的安静,笼罩了整个小村子。
干活的人停了手,练把式的放下了家什,玩耍的娃儿被娘紧紧搂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小山包上那四个人。
没人组织,也没人吆喝,像是心里有个声音喊着,人们开始自发地、默默地朝凌烬他们站着的小山包走。
他们穿着这里产的粗麻布衣裳,脸上带着干活留下的印子,可眼睛都亮晶晶的。
没人喊,没人哭,就那么安静地走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像去朝圣,安静,却郑重得让人鼻子发酸。
他们在凌烬面前不远停下,然后,像被风吹倒的庄稼,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这不是奴才见主子的跪,这是对救了命、指了路、给了盼头的人,能拿出来的最重、最干净的礼节。
人群里,一个曾被赛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老头,哆哆嗦嗦举起一个用新藤条编的篮子,里面是这里头一茬收下来的、粒粒饱满的金黄谷子。
一个被雷克斯从怪物嘴里抢下来的娃,捧着个陶罐,里面是刚打上来的、甜丝丝的泉水。
女人们献上用野花和软草精心编的花环,看着简单,却满是真心实意。
没有漂亮话,没有闹哄哄的感谢。
只有这沉甸甸的跪拜,只有那一道道裹着最深切的感激、最诚心的祝福、和最舍不得他们走的目光,像实物一样落在凌烬他们身上。
可就在这静得让人心头发紧的时候,一股子看不见、但厚实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意念,正在半空里拧成一股绳!
那是这几百口子人心里头,最朴实、最没掺假的感激、祈愿和那股子想过好日子的心气儿!
感谢救命恩人,求老天爷保佑恩人前头路平平安安,信往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这些最简单,也最有力的念头,这会儿汇到一块,成了股子让天地都好像动了容的精神头!
山包上那棵发光的大树,猛地亮了一下!
“艾希”的身影凝实得像真的人,她飘在半空,张开了由光和影子化成的手臂。
整个世界的活气儿好像都跟着她一起抖了一下——林子轻轻晃,河水声小了,风停了,所有的活物,好像都在这时候屏住了呼吸。
她感觉到了从她护着的这些人身上涌过来的、那股子庞大又干净的念力。
这力量,跟她自个儿最根本的、来自艾莉诺的那份“牺牲”和“守护”的心意,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响亮的共鸣。
她开始引着这股力量走。
不是抢过来自己用,而是像个最高明的匠人,把老百姓给的感激,和她自个儿心底那份牺牲守护的心,揉在一起,反复捶打,去掉了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只剩下最精华的部分。
慢慢地,在“艾希”摊开的手掌上头,聚起了一点“光”。
这光,说不清是啥颜色。
它不像是金的,也不像是白的,更像……“暖和”和“干净”这俩词儿本身,变成了看得见的东西。
它不刺眼,却好像能照到人心里最暗的旮旯;
它摸着不烫,可谁感觉到它,心里都会涌起一种回到娘胎里一样的安稳和平静。
这不是寻常打架用的能量,它比那玩意儿更根本;
这也不是一块石头一棵树那样的实物,它比那些更真。它更像是一种……规矩的结晶,念想的精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