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虎占东境膏腴之地,风隼掠西部矿脉商路,更是和黑风反贼合作,完全没有将王室正统放在眼里。
云帆使者高居王都,左右朝政,北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相比之下,我大夏控制区内,可曾有苍狼贵族无故被戮?可曾有百姓被强征为奴?”
苍暮亲王沉默。他虽困守王都,消息并未完全闭塞,对方所说,大多属实。
大夏控制区内的“秩序”甚至引来了一些王都流民的向往,这让他既感屈辱,又觉无奈。而其他几方的行径,更是如鲠在喉。
“即便如此,你们也是外来者。”苍暮亲王艰涩道。
“确是外来者。”许先生坦然承认:“但外来者与外来者,亦有不同。我大夏所求有限,且愿以商贸、技术乃至有限军事合作为交换。
而其他几家……烈虎欲吞并,风隼扶持反贼,云帆想遥控,北漠图掠夺。敢问殿下,若他们任何一家最终得势,苍狼王室,可能存续?苍狼国祚,可还能保?”
这话如同尖锥,刺中了苍暮亲王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云帆的步步紧逼,烈虎的狼子野心,风隼扶持黑风军,他岂能不知?王室如今仰人鼻息,形同傀儡,复国希望渺茫,未来一片黑暗。
“你……到底想说什么?”苍暮亲王声音微颤。
许先生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主夏王有言,大夏愿与真正心系苍狼、不甘亡国之人,达成一种‘默契’。
我们不求尽占苍狼,甚至可以‘协助’清理一些更贪婪、更危险的‘外来者’。待局势明朗,苍狼恢复秩序,我大夏自会退至双方皆可接受的‘合理’范围,建立平等邦交,互通有无。
这,岂不比引狼入室、最终国破家亡、宗庙倾覆,要好上万分?”
他并未给出任何具体承诺,也没有要求苍暮亲王立刻做什么。只是描绘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在绝境中看似不那么黑暗的选择。
苍暮亲王呼吸急促起来,眼中光芒剧烈闪烁。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是更深的算计。但对方点出的现实残酷无比,而那一丝“可能性”,对于近乎绝望的王室而言,无异于溺水者看到的稻草。
“……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时间考虑。”苍暮亲王最终没有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理应如此。”许先生微微一笑,递上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此物乃信物,殿下若有决定,或有何消息需传递,可派人持此物至城西‘墨韵斋’,找掌柜即可。许某静候佳音。”
会面在沉默中结束。苍暮亲王带着复杂难言的心绪,悄然离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苍狼王室内部,甚至他自己的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截然不同的种子。
对云帆的依赖与怀疑,对其他入侵者的仇恨,以及对大夏那模糊的“合作可能”的权衡,将开始激烈碰撞。
几乎在同一时间,风隼边境的一座黑风军秘密营地外,两名风隼使者“恰好”与几名外出“销赃”的黑风军头目“偶遇”。
酒过三巡,风隼使者“酒后失言”,抱怨烈虎军仗着势大,不仅对风隼的矿脉有想法,还对他们风隼的“滞空弩”技术垂涎三尺,多次“请教”甚至暗中索要图纸,言语间对黑风军这个“合作伙伴”能否保住自己的独门利器表示“担忧”。
黑风军头目表面附和,心中却警铃大作。烈虎的强大他们见识过,若真被盯上技术……
想起之前被大夏伏击时,风隼斥候队长第一时间想用滞空弩却被打断的场景,不由得怀疑,风隼是否早就想甩开他们,甚至用他们去消耗烈虎或大夏?
而在云帆使团内部,一份关于“评估继续介入苍狼成本与风险”的机密备忘录“不慎”被一名低级文吏看到,其中悲观地指出苍狼贵族不可靠、大夏实力难测、烈虎风隼各怀鬼胎,建议“适时抽身,保留实力,转向其他利益区域”。
这份备忘录的内容很快在使团中私下流传,引起不小波澜,主战派与保守派之间争论暗生。
烈虎军新占领的“赤岩城”附近,几个村庄“突然”爆发了针对烈虎征粮队的小规模反抗,虽然很快被镇压,但反抗者高喊的“烈虎强盗,还我家园!”、“宁可投大夏,不做烈虎奴!”等口号,却深深刺痛了烈虎将领的神经,也让他们对新占区的统治成本产生了新的评估。
大夏中军大帐,夏玄听着各方反馈。
李斯:“苍暮亲王已收下信物,虽未表态,但其内心动摇,已可确认。王室内部,对云帆的不满正在积聚。”
曹少钦:“风隼与黑风军之间,因‘滞空弩’疑云,合作已出现明显裂痕,黑风军开始私下囤积物资,似有另谋出路之兆。”
袁天罡:“云帆使团内部分歧公开化,主战派影响力受挫,短期内难以推动大规模联合行动。烈虎后方骚乱虽小,但牵制其部分精力,且加剧了其对新占区的管控难度。”
夏玄站在沙盘前,看着那些代表各方势力的标记。它们依旧存在,但彼此间的连线似乎变得更加脆弱、混乱,甚至出现了反向的箭头。原本指向大夏的合力,正在大夏无形的拨弄下,转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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