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院子,阿星坐在石板上,手里攥着一张黄纸,指尖微微发颤。沈无惑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支朱砂笔。
“画符要稳,别抖。”她没看他,只在空中虚划了一下,“再来一遍。”
阿星咽了口唾沫,低头重新落笔。第一道线条刚划出就歪了,他立刻停住。
“这张废了。”沈无惑淡淡道,“烧掉。”
阿星叹了口气,把纸折好塞进袖中:“留着练。”
“我说烧,就烧。”她斜他一眼,“别贪小便宜。”
阿星不情愿地掏出火柴,点燃纸角。火苗猛地蹿起,他慌忙甩手扑灭,差点燎到眉毛。
沈无惑摇头:“想学,就得守规矩,错一次,重画十次。不想练就走人,别浪费我的墨。”
“我不怕累。”阿星搓了搓掌心的老茧,“可怎么才算画对?”
“等你能画出灵光再说。”她转身朝屋里走,“现在?连鬼都不屑理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沉重而规律,三下叩门,不疾不徐。
门,自行开了。
一个身穿紫色唐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间挂着九枚玉佩,随步轻响。两名黑衣保镖紧随其后,分立两侧,如同两堵沉默的墙。
“沈先生。”钱百通笑了笑,声音滑腻如油,“日子过得清静啊,门都不用关。”
沈无惑倚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罗盘:“你来是还饭钱的?上次你走得急,账没结清。”
钱百通脸上的笑意微动:“饭钱不急。我听说你收徒弟了?”
他目光转向阿星,上下打量:“就是他?破裤子配扫帚,挺特别。”
阿星攥紧手中的符纸,没吭声。
“消息倒快。”沈无惑语气平淡,“我还以为你忙着算别人的八字,顾不上我这点小事。”
钱百通脸色一沉,随即又笑:“嘴还是这么硬。我现在讲规矩,走正道。”
“那你来干什么?捐钱修桥?”
“我想请你离开这座城市。”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五百万,立刻到账。想去哪儿都行,云南、海南,甚至出国。只要你走,钱就是你的。”
屋内安静了几息。
沈无惑走过去拿起支票,看了一眼,当着他的面,撕成两半,再撕,再撕。纸片如雪般飘落,有几片落在钱百通的鞋面上。
“你何必呢。”他声音低了几分,“我又没让你死,只是换个地方活。”
“钱老板。”沈无惑将最后一片扔进炉中,火焰跳了一下,“你用钱买过命,但买不了我。我不是你金库里那些八字,烧了还能补。”
钱百通盯着她,眼神渐冷:“你以为我没别的办法?”
“有。”她淡然道,“你可以报警抓我,前提是你能找出我违法的证据;或者雇人杀我,但记得多备几口棺材,我这命馆不大,埋一个正好,两个就得挪地儿。”
阿星听得心跳加速,忽然站出来,抄起墙角的扫帚,横在门口。
“再闹事,我扫你出去!”
钱百通一愣,随即笑出声:“哟,小叫花子还挺护主。”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听见没?被扫地出门了。”
保镖纹丝不动。
沈无惑抬眼:“他们不敢。你养的狗,只会欺负没钱没势的人。”
钱百通笑容尽失。
他盯了沈无惑几秒,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师父的事。”他说,“三年前他失踪那天,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西旧码头。你查过没有?有没有人提醒过他,有些东西,不该碰?”
沈无惑的手指微微一顿。
“你要是继续待在这儿,”钱百通压低声音,“下一个消失的,就不只是名声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两名保镖紧随其后,步伐整齐。
门被关上。
屋内陷入片刻寂静。
阿星松了口气,扫帚“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师父...他刚才说你师父...”
“闭嘴。”沈无惑打断他,“继续画符。”
“可他在威胁你!”
“他威胁我十年了。”她坐回椅子,拾起铜钱卦,“每次都说让我消失,结果呢?连门槛都没跨进来。”
阿星蹲下捡起扫帚,低声问:“那块玉佩...是不是线索?”
“是陷阱。”她说,“专为乱人心神而设。”
她将三枚铜钱置于掌心,轻轻一抛。
铜钱滚了几圈,停下。
她瞥了一眼,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阿星没注意,低头铺开新纸。
“符头起笔。”沈无惑说,“这次别抖。”
阿星深吸一口气,提笔。
笔尖刚落,外面传来车声。一辆黑车停在巷口,司机将一封信封交给路边小贩,指了指命馆方向。
小贩犹豫片刻,走过来敲门。
沈无惑开门时,那人已跑远。
信封是白色的,没有署名。
她拆开,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个废弃码头,栏杆锈迹斑斑。一人站在边缘,背对镜头,穿着灰色唐装,身形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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