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趴在命馆后窗的水泥台上,手肘被硌得生疼。他看见师父跳进地窖,洞口只剩下二当家那张灰白的脸。风一吹,铁板响了一声,他打了个寒战。
手机亮了,王麻子发来消息:“南边老宅半夜有铃声,听着不像人挂的。”
阿星盯着屏幕三秒,把手机塞进裤兜,翻出后窗。
巷子漆黑,他贴着墙根走。牛仔裤破口处被石头刮到,火辣辣地疼。走到街口,他抬头望天,月亮悬在楼顶,照得城南那片废墟泛着惨白。
鬼宅在纺织厂对面,早没人住。墙皮剥落严重,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缝,侧身钻了进去。
院子里荒草丛生,踩上去沙沙作响。中央立着一棵老槐树,枝干扭曲如蛇。树杈上挂着个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镇魂铃。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靠近。
离树还有五步时,脚下的青砖突然变红,像是被血浸透。他没停,继续往前。
四步。
三步。
快要碰到树干时,脚下骤然一空。
地面塌陷,他本能抓住一根树枝。铃铛轻晃,发出细微声响。
他重重摔在地上,背脊被硌得生疼。低头一看,满地都是骨头。
头骨、肋骨、指骨散落各处,有些还连着破布,像是腐烂的衣料。他想爬起来,手却按到一个圆溜的东西,捡起一看,竟是个骷髅头。
“我靠。”他低声骂了一句,“谁设的局?”
刚站起身,树后走出一个人影。
女人穿着红色旗袍,手里握着刚才挂在树上的铃铛。
“你来得挺快。”她说,“我还以为沈无惑会来。”
阿星退了一步,手摸向怀里那张符——沈无惑给的,说能保命。
“你是谁?”他问。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她笑了,“十七岁,阳气旺。以前混街头,命硬,胆子小,可肯为别人拼命——这种人最好骗。”
她手腕一抖,铃铛轻响。
地上的骨头动了。
腿骨竖起,手臂拼接,脊椎一节节扣合,最后头颅“咔”地嵌入颈骨。一具白骨人站在他面前,眼窝黑洞洞的。
阿星后背抵住墙。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上前一步,“借点你的阳气,养我的修为。”
话音未落,她一把掐住他脖子,力气大得不像凡人。
他喘不过气,拼命掰她的手,指甲划过她皮肤,却像刮在石头上。她纹丝不动,嘴角反而扬起。
“别挣扎了,越动阳气越旺,我吸得越舒服。”
阿星眼前发黑,肺里像着了火。他忽然想起沈无惑的话:“符咒对鬼修无效,除非以血引之。”
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符纸上。
符纸瞬间发烫,腾起青烟,焦味混着血腥在空气中弥漫。
红姑皱眉松手,后退一步。
“找死?”
阿星趁机扑上,夺过她手中的铃铛,转身朝洞口跃去。
骨头人追来,一只手抓住他脚踝。他抬脚猛踹,正中骨架胸口,哗啦一声散成碎片。
洞口不远,他手脚并用往上爬,肩膀撞上砖沿,疼得倒抽一口气。终于爬出去,滚落在草地上,铃铛紧紧抱在怀里,手直发抖。
他趴在地上喘息,回头望了一眼洞口。
红姑站在下方,仰头看他,手中仍捏着那张染血的符纸。
“跑得挺快。”她说,“可你知道这铃怎么用吗?”
阿星不语,翻身爬起就跑。
身后无声,他不敢回头,一路贴墙疾奔,拐了三个弯才停下,蹲在一家关门的便利店屋檐下。
铃铛沉甸甸的,铜身冰凉。他翻过来一看,底部刻着一行字:“魂归铃响,邪阵自破。”
“所以只要摇它就行?”他喃喃道,“那沈先生干嘛让我偷?”
正想着,铃铛忽然自己响了一下。
声音不大,却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一怔,随即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人。
是一群人,步伐整齐,如同列队前行。
他探头望去,街对面的老楼下,不知何时站了一排人影。身穿黑帮兄弟的衣服,胸口插着铜钉,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第七具尸体还未献祭,但他们已经来了。
阿星攥紧铃铛,缓缓后退。退到墙角,才发现是条死路。
那队人开始移动,朝着命馆走去。
他猛然醒悟——厉万疆要动手了,最后一个祭品即将死去。
不能再等。
他翻身站起往回跑,一边跑一边举起铃铛。
刚摇一下,手腕就被猛地拽住。
红姑出现在身旁,脸色比先前更红,仿佛饮了酒。
“我说了,这铃不是谁都能碰的。”
她另一只手直取他咽喉。
阿星抬腿猛踹她膝盖,同时将铃铛朝她头上砸去。铜器撞击发出闷响,她吃痛松手。
他转身狂奔,铃铛乱晃,每响一声,身后的脚步便慢上一分。
跑到第三条街,他实在撑不住,靠在电线杆上喘气。抬头看,命馆的招牌还亮着,灯泡忽明忽暗。
他抹了把嘴,发现嘴角又渗出血来。
“就差这点路了……”他对自己说,“你要现在倒下,沈先生就得独自闯地窖。”
他扶着杆子站起,继续向前。
命馆门口无人,门依旧虚掩。他推门而入,将铃铛放在桌上,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铃铛仍在微微震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他盯着它,忽然发现底部那行字,最后一个字裂开了,像是被人用刀划过。
“破”字少了一撇。
他伸手去触,铃铛猛然一震。
屋里灯光闪了一下。
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不急不缓,仿佛怕惊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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