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冲进屋,裤脚滴着水,在地上积了一小片。他把湿透的旧招牌靠在墙边,喘着气说:“师父,那辆车还在巷口。我换牌子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拍。”
沈无惑没抬头。她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张白纸,手里握着红笔,已经画了好几个圈。
“拍就让他们拍。”她说,“我们又没做坏事。”
“可他们要是剪了视频,说我们不配合整改呢?”
“随便他们剪。”她顿了顿笔,“但我们确实换了招牌,不是砸了,也不是藏了。你挂得很正,风都吹不歪。”
阿星挠了挠头,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得紧。他走到柜台边,倒了半杯温水一饮而下,目光落在沈无惑写写画画的手上。
“你又在列清单?”
“不是清单。”她指了指纸上的时间,“是排班表。”
阿星凑过去看。纸上写着:
23:00,鱼市地砖有红漆
02:00,汽修厂方向有烧味
07:00,命馆门口出现焦纸
10:17,外墙被人涂了“凶”字
下面还贴了几张照片,都是最近几天拍的,每张都标了时间和地点。
“这不是他们乱来的吗?”阿星问。
“乱来不会这么准。”她拿出罗盘放在纸上,指针轻轻晃动,“你看这几个点,都在命馆三公里内,围着一个半圆。像不像一群人围在一起做事?”
“所以他们在围我们?”
“不是围我们。”她用笔连了几条线,最后指向城东的废弃工厂,“是围着那里。”
阿星皱眉:“那个破厂?空了十几年了,连狗都不去。”
“正因为没人去,才好动手。”她翻开笔记本,抽出一张波形图,“这是我昨晚从静听符里导出的声音记录。每次出事前,东南风都会变强,持续十分钟左右。风一停,事情就发生了。”
“你是说……他们借风吹阴气,把东西送进来?”
“差不多。”她指着地图上的工厂,“所有事都和这里有关。泼红漆、烧纸、涂墙,还有网上的帖子,发布时间都很准时。两小时一次,节奏很稳,像上班打卡。”
阿星忽然笑了:“所以钱百通请了个团队,专门在网上黑我们?”
“比那严重。”她合上本子,“这不只是造谣。他们在养‘场’。”
“养场?”
“聚怨气,引阴流,再用这些气压我们的运。”她看着他,“就像煮饭,先放料,再加火。现在他们火力全开,就想看我急着出来管。”
阿星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躲?”她看他一眼,“他们就是要我们关门,要没人敢来。只要门开着,路就在。再怕,也不能关门。”
“可外面都说我们招灾。”
“人嘴两张皮。”她收起罗盘,“今天说你害人,明天就能说你偷井盖。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像真的。你不查,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花钱。”
“你是说……有人出钱让人造谣?”
“不然呢?”她冷笑,“李老板家女儿哭,说是看到穿唐装的女人笑?我上个月还帮她调过作息,她妈亲口说睡得好了。”
“那血迹呢?鱼市地上真有红色痕迹。”
“是红漆兑水,洒一层,风一吹就裂。”她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王麻子今早偷偷拍的,放大看,边缘有刷痕。是人为画的。”
阿星睁大眼:“所以全是假的?”
“八成是。”她说,“剩下两成,是有人刚好倒霉,被拿去当例子。”
“这也太阴了。”
“更阴的还在后头。”她走到窗边。雨还在下,巷口那辆黑车还没走,车窗半降,镜头对着这边。
“他们不怕我们报警?”
“报什么?”她语气平静,“说有人用油漆写字?警察来了也只能登记。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觉得,做了也没用,说了也没人管。拖着拖着,人就累了。”
阿星握紧拳头:“那我们就认输?”
“当然不。”她转身,把铜钱卦放在桌上,“他们想让我们慌,我们就冷静。他们想让我们乱,我们就理清楚。破局的第一步,不是出去骂人,是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复盘。”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叠资料,“把所有事按时间排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细节。”
阿星坐到她对面,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我来记。”
她递给他一支笔:“从昨天晚上开始。”
两人低头整理。阿星一边写一边念:“昨晚十一点,鱼市监控拍到一个穿雨衣的人蹲在地上,动作鬼祟。十一点零七分离开。凌晨两点,汽修厂附近居民闻到烧味,持续十五分钟。早上七点,我们发现门口有烧焦的纸片。上午十点十七分,外墙被涂字,同时三个账号发帖说‘改运失败’。”
沈无惑听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等等。”她说,“你说三个账号同时发帖?”
“对,王麻子转了一个,我看了发布时间,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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