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哒一声合上,阿星靠在门板上喘着气。
外面两盏街灯已经坏了,剩下的一盏忽明忽暗,闪了几下,也熄了。
沈无惑仍站在柜台后,手搁在黄布包上,指尖有些凉。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望着窗户。
刚才那一招耗力太多,现在连拿铜钱卦都觉得沉。她清楚这东西几天内都用不了了。符纸只剩一张高级的,藏在最底下,再打一场架,就得改行谋生。
阿星走过来,声音发颤:“师父,钱百通真的不会再来了?”
“今晚不会。”她答,“人吐了血,总会清醒一阵。”
“那他找别人呢?比如更厉害的道士?”
“他请不起。”她扯了下嘴角,“七万八买张没用的符,已经是他能出的最高价。再往上,得卖房,他舍不得。”
阿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小凳上,背靠着墙滑下半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真要完了。”
“你要真完了,王麻子明天就能开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算命先生徒弟暴毙现场,真相竟是……》。”
阿星翻白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能站在这儿说话,就是最好的结果。”她打开布包,取出朱砂笔和空白符纸,“去洗个脸,手上的油不洗干净,下次画符会把自己点着。”
“那是薯片……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星嘟囔着起身,进了里屋。
沈无惑没看他,手指摩挲着笔杆。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手机亮了一下。
王麻子发来消息:【沈先生!城东新开一家风水店,招牌写着‘专治沈无惑搞不定的局’,要不要我去泼油漆?】
她看了一眼,回了一个字:【别。】
【为啥?】王麻子立刻回。
【这不明摆着砸你招牌吗?】
【让他挂。】她打字,【挂得越响,大家越想知道我能不能搞定。】
【你这是以退为进?】
【不是退,是等。】她放下手机,【等他自己出错。钱百通现在伤了元气,手下的人急着立功,一定会乱来。一乱就有破绽。】
话刚说完,手机又震。
陌生号码:【你挡了别人的路,活不过这个月。】
她扫了一眼,直接删掉。
下一秒,另一条消息弹出:【他知道你还记得他。】
她手指顿了一下。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这句话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她没回,也没删,把手机扣在桌上,继续盯着那张空白符纸。
笔尖终于落下。
第一笔刚写完,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玻璃。
她没抬头。
第二声响了,比刚才重一点。
她停下笔,看向窗户。
外面漆黑,街角无人,连猫影都没有。
阿星擦着脸从里屋出来:“师父,你要不要也……”
“别说话。”她抬手打断。
阿星立刻闭嘴,站在原地不动。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玻璃冰凉,风裹着湿气吹进来。
她正准备拉上,忽然看见右下角有四个字。
是用水汽写的,还在滴水珠。
字是:
你也记得我
她盯着看了三秒,伸手抹了一把。
水迹糊了,字迹模糊不清。
她转身走回收银台,坐下,重新拿起笔。
阿星小心翼翼凑过来:“怎么了?”
“没事。”她说,“有人在外面哈了口热气。”
“谁啊?”阿星探头张望,“不会是钱百通吧?他是不是还没走?”
“不是他。”她摇头,“他现在忙着救场。合作方都在打电话解约,他没空来这里。”
“那谁写的?”
“不知道。”她顿了顿,“但一定是认识我的人。”
阿星皱眉:“认识你的人还能干这种事?太没礼貌了吧。”
“干这行的,讲什么礼貌。”她冷笑,“能站着挣钱,谁管你有没有规矩。”
她继续画符,动作慢了些,手偶尔微微发抖。
阿星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筋,小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
“我说了我没事。”语气硬了些,“明天还得开门,命馆不能关门。不然就成了笑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星挠头,“我是说,你刚打完架,总该缓一缓吧?”
“缓不了。”她不停笔,“一缓,别人就觉得你不行了。钱百通现在倒了半步,后面一堆人盯着这块地。厉万疆、红姑,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都不是好惹的。我要是一关门,明天头条就是‘沈先生败走命馆’。”
阿星撇嘴:“你也太拼了,打完架还要营业。”
“这不是拼。”她说,“这是活着。”
她画完最后一笔,吹了口气,将符纸放到一旁晾干。
铜钱卦收进布包最底层,上面压了三张普通驱邪符遮住。她不想让人知道它已经废了。
阿星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她旁边:“喝点?”
“放那儿。”
“你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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