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破洞牛仔裤的少年。他手里捏着一张符纸,来回折叠。看了眼手机,七点五十八。
八点整,一辆旧公交车进站。车门打开,沈无惑从车上下来。她穿着灰色唐装,衣衫整洁,发丝用木簪挽起,一丝不乱。她看了阿星一眼:“等很久?”
“就两分钟。”阿星站起来,“可我感觉过了两个小时。”
“你紧张了。”她转身往前走,“别想太多,记住昨晚说的——我们是来收网的。”
“不是打架?”
“先看看情况。”她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不丢人。”
两人沿着小路走向废弃庄园。清晨有雾,路边的草沾满露水,湿漉漉的。铁门倒在地上,像是被蛮力撞坏的。沈无惑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罗盘,指尖在边缘轻轻一划。
罗盘指针微微颤动,缓缓转向西北。
“地脉被人动过。”她说,“有人挖过土。”
阿星跟在后面:“那里面……真有东西?”
“不是‘有东西’。”她跨过门槛,“是‘早就准备好了’。”
院子里荒草丛生,墙角堆着碎瓦片。沈无惑边走边观察地面,忽然伸手拦住阿星:“别过去。”
前方地上有一道焦黑痕迹,边缘泛着暗红。
“这是什么?”阿星蹲下身,想看得更清楚。
“别碰!”她一把将他拽后,“这是用活人血烧出来的印子,沾上了会染阴气,阴气顺着皮肤钻进去。”
阿星缩回手,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我刚才好像碰到一点……”
“疼吗?”
“有点刺。”
她皱眉,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符贴在他胸口:“先贴着,等会再处理。”
阿星低头看着那张符:“这真能行?”
“能。”她语气平静,“不然我靠什么吃饭。”
她举起罗盘,绕着黑印走半圈,低声说道:“这不是主阵,是个引子。他们用它连通地下的阴眼,把邪气引上来。”
“所以昨晚看到的绿光,就是这个来的?”
“差不多。”她点头,“但问题不在这里。”
“在哪?”
“下面。”她望向主楼,“真正的阵心在地下室。这里是障眼法。谁要是贸然动手,就会触发反噬,变成养料。”
阿星听得头皮发麻:“那我们怎么进去?”
“走正门。”她说,“提着灯笼追贼,他最怕你光明正大。”
两人朝主楼走去。台阶上覆着青苔,湿滑难行。沈无惑走在前头,脚步稳健。阿星紧随其后,手始终按在胸口的符纸上。
快到门口时,地面忽然晃了一下。
“地震?”阿星脚下一滑,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不是。”她盯着脚下,“是下面的东西醒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七处地方同时隆起土包,泥土炸裂,七道黑影跃出。
都是孩童模样,穿着破烂衣衫,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裂至耳根的大嘴。落地瞬间便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沈无惑反应极快,左手甩出铜钱串。三枚古钱飞出,在空中旋转,发出嗡嗡声响。右手结印,口中轻喝一字:“破!”
铜钱炸成金光,如网般横扫庭院。金光触及黑影,那些东西顿时尖声嘶叫,身躯扭曲,化作黑烟被地面吞噬。
一切重归寂静。
沈无惑收回手,呼吸平稳。她看了看铜钱串,少了三枚。
“下次得多带点。”她低声说。
阿星仍站在原地,脸色发白:“那……那是人吗?”
“不是。”她说,“是用死孩子炼出来的守门鬼。”
“谁干的这种事?”
“还能是谁。”她冷笑,“想发财又不想出力的人。”
她走到一处黑影消失的地方,蹲下查看地面。泥土颜色更深,踩上去松软,像刚翻过的新土。
“它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她说,“地下有通道,直通阵心。”
“我们要下去?”
“当然。”她起身,“不然来这儿干什么?”
阿星咽了口唾沫:“可刚才那一波……再来一次怎么办?”
“不会。”她说,“第一波最强,后面只会越来越弱。它们现在知道我们来了,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跑。”她看着他,“你看狗咬人,专挑胆小、腿软的下手。我们要是逃,它们才会追。我们站住了,它们就得掂量。”
阿星点点头,把手从符纸上拿开:“那我应该没事了吧?”
“再等等。”她说,“符纸还没发烫,说明还在起作用。”
她从包里取出朱砂笔,在空中画了个符号。红光一闪,悄然隐去。
“做了个标记。”她说,“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能找到回来的路。”
“你早该画一个。”阿星小声嘀咕,“昨晚要是在这儿画,也不至于摔块瓦片吓得要死。”
“昨晚是侦查。”她说,“今天是行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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