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的路灯灭了,沈无惑站在窗前没动。
她手指在窗框上敲了三下。声音不大。阿星从沙发上跳起来,差点把护体符扔出去:“又来了?”
“走了。”她说,“但眼睛还在。”
阿阴飘到墙角,手贴着墙面滑下去。她摸到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他们改了气流,”她说,“不是人干的。”
沈无惑转身走到供桌前,打开暗格,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朱砂笔。她没看两人,直接写字。手很稳。
写完后,她吹了口气,把纸放在桌上。
阿星凑过去看:“这是啥?我们有这个?”
“没有。”她从抽屉里拿出半块旧印泥,按了一下,盖在字下面。印迹模糊,像有人胡乱压上去的。“现在有了。”
阿星愣住:“你要拿假东西骗人?”
“不是骗。”她收起纸,塞进一个破信封,“是放消息。红姑能看见动作,但她不知道哪些是真的。”
阿阴小声问:“她要是不信呢?”
“那就让她看着别人信。”沈无惑看向阿星,“你去菜市场,找王麻子买条鱼。”
“啊?现在去?”
“对,现在。”她把信封放在桌上,“走的时候说一句:‘师父昨晚翻出个老账本,说是能让人一夜暴毙,连投胎都排不上号。’”
阿星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你就跑。”她说,“别回头,别解释,跑回来就行。”
阿星挠头:“他肯定会追着我问。”
“就让他问。”她嘴角一扬,“他越问,传得越快。半个钟头后,整条街都会知道——沈先生手里有张催命符。”
阿阴忽然笑了下:“她要是派人来抢呢?”
“等的就是这个。”她拉开柜子底层,拿出三张符纸,“所以我们要让她觉得,这东西就在命馆里,而且没人防备。”
阿星立刻站直:“要布阵?多大?”
“不大。”她递给他一张符,“拿着,绕命馆外墙走三圈,每七步贴一张。脚步别整齐,最好像偷完东西心虚那样。”
阿星接过符:“那我要不要摔一跤?显得更真一点?”
“不用。”她看他一眼,“你平时走路就够磕碜。”
阿星嘟囔:“我是想配合行动……”
沈无惑没理他,转向阿阴:“你藏在供桌下面。有人进来,你就喊‘快毁了它’。语气要慌,但别太用力。”
阿阴点头:“不能像我平时说话那样?”
“对。”她说,“要像我被人掐住脖子那种。”
阿阴想了想:“那我得带点喘?”
“随便你怎么演。”她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关键是让他们相信,东西就在屋里,我们没准备。”
阿星举手:“万一他们真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你会在。”她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扔给他,“含嘴里,能听动静。我一敲门框,你就往回跑。”
阿星接住铜钱,塞进嘴里,含糊道:“那我要是咽下去了?”
“咽下去也得跑。”她说,“不然我就把你写进下一个催命符里。”
阿星立刻站直。
沈无惑回到桌前,打开罗盘。指针晃了一下,停在东南方向。她把罗盘转了个角度,让刻度对准西北角的门柱。
“东南主进,西北主退。”她说,“他们要是聪明,会从西北进来,得手后顺着退路走。但我会让他们发现,退路早就断了。”
阿星咽了下口水:“你是说……他们会中招?”
“不一定中招。”她拿起朱砂笔,在门柱上画了一道短痕,“是会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阿阴轻声问:“如果他们不止来一个呢?”
“越多越好。”她说,“我最怕的是她只派一个,悄悄摸进来。来一群,反倒容易乱。”
阿星忍不住问:“那你打算怎么收场?”
“不收场。”她看着门外渐亮的天色,“等他们动手,我就知道她是谁了。至于之后的事……”她顿了顿,“以后再说。”
阿星低头摆弄手里的符纸,小声嘀咕:“听起来还是挺悬的。”
“哪一行不悬?”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老式翻盖手机,屏幕黑着,没电也没信号。“你以为送外卖不被差评骂哭就算顺利?这行好歹还能反杀。”
阿星苦笑:“可我们拿什么反杀?就靠一张假纸?”
“靠的是她以为我们知道的比实际多。”她把手机放回抽屉,“红姑这种人,不怕硬拼,怕的是信息失控。她能预读数据,但她读不了人心。只要我们让她猜,她就会犯错。”
阿阴飘到供桌旁,轻轻落下:“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躲?”
“现在。”她说,“别出声,别动,等听见脚步声再准备。”
阿阴点点头,身子慢慢沉下去,最后藏进供桌阴影里。
沈无惑走到门口,把门虚掩上,留一道缝。她伸手在门框上抹了一圈粉末,颜色灰白,像烧过的骨灰。
“这是什么?”阿星问。
“门槛粉。”她说,“活人踩上去没事。鬼魂和附体的东西,走一步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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