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褪去,天光微亮,照亮了并排漂浮的两艘船——伤痕累累但却依旧难掩奢华的被劫游艇,和相比之下显得朴实无华的“海风号”。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硝烟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甲板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在林奇那高效且不容置疑的指挥下,所有女人都成了搬运工,就连小哲和小雅也在努力地帮忙传递一些小件物品。
“动作要快!燃料桶优先!别他妈磨磨蹭蹭了!等那帮杂碎的同伙找回来开追悼会吗?”林奇站在新船的船舷边,声音如同炸雷,盖过了海浪声:“工具箱!药品箱!所有没开封的食物和水!搬……那几箱破酒和沙发最后再说!”
女人们在他的咆哮声中,几乎是跑着穿梭在两船之间临时搭起的跳板上。沉重的燃料桶需要两人合力才能缓慢移动,苏芊芊和米小允负责清点和指挥,额头上满是汗水。
沈依晴已经钻进了新船的驾驶室,手指飞快地熟悉着那些比“海风号”复杂数倍的按钮和屏幕,同时在新找到的航海日志本上飞速建立着物资清单,眉头紧锁。
何嘉怡则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帮忙搬运,更要优先处理那些被救出来的女人。
她们大约有五六人,蜷缩在角落里,衣衫破碎,眼神空洞,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清晰的淤青和抓痕,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恐怖经历。
何嘉怡强忍着愤怒和同情,用最温柔的动作替她们清洗伤口、涂抹药膏,分发高能量的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低声安抚着。
林奇的目光偶尔扫过那群女人,只是不耐烦地皱紧眉头,像是看到什么碍事的垃圾,注意力立刻回到他的新玩具上——“奇迹号”(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命名完毕)。
“引擎工况不错!马力足!比老子那老伙计猛多了!”
“啧啧,这净水系统是高级货!滤芯居然还有备用!”
“卧槽!小型海水淡化机!这玩意儿可是宝贝!能省多少事!”
“妈的!这帮蠢贼暴殄天物啊!这么新的鱼探声纳,屏幕保护膜都没撕!”
他完全沉浸在对新船设备的探索中,每发现一样好东西,就忍不住爆一句粗口,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孩子般的兴奋和贪婪,与周围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太阳升到头顶,核心物资才算转移完毕。原来的“海风号”几乎被搬空了,只剩下几张旧毯子、一些基本厨具和勉强够几天消耗的食物与淡水,显得格外空旷凄凉。
林奇志得意满地站在“奇迹号”宽敞的驾驶室里,大手抚摸着光滑的真皮舵轮,向着众人宣布:“从今天起,这艘船,就叫‘奇迹号’!老子亲手创造的奇迹!”
女人们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是看着这艘更大、更坚固、设备远超从前的新家,眼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之光。孩子们在更宽敞的客厅里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暂时忘记了恐惧。
这时,林奇的目光才终于再次落到那些始终沉默地、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被解救出来的女人身上。他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对何嘉怡和沈依晴下达了最终指令:
“护士,记账的,给她们留足……嗯,十天份的食物和水,再加点基础药品。然后把‘海风号’给她们,让她们自己滚蛋。”
这话像是一块冰砸进甲板上,让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冻结。
苏芊芊忍不住脱口而出:“船长!我们不能留下她们吗?她们……她们已经被……”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眼圈瞬间红了。
何嘉怡也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职业本能和同情心让她几乎要开口反驳。
连陈婉都搂紧了孩子,眼中满是不忍。
林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刀子一样扫过她们:“留?拿什么留?这条船看着大,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燃料、食物、水,哪样不是老子拼来的?她们能干什么?能下地种菜?能下水摸鱼?能拿枪放哨?除了哭和消耗粮食,屁用没有!带着就是拖油瓶,纯属累赘!”
他的话语赤裸裸地撕开了末日生存最残酷的法则,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冰冷的计算。每一个字都砸得人生疼,却又无法辩驳。
“给条活路,给条能飘的船,老子已经够菩萨心肠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赶紧弄走!天黑前必须离开这片水域,免得夜长梦多!”
最终,在无声的压抑和那些女人绝望麻木的泪水(她们甚至哭不出大声)中,她们被送回了那艘几乎空了的“海风号”上。何嘉怡沉默地、尽可能多地塞了一些额外的药品和压缩饼干给她们,动作缓慢而沉重。
“奇迹号”的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缓缓的调转船头,毫不留恋地驶向远方,将那艘载着几个破碎灵魂的小船孤零零地抛弃在广阔而无情的水面上,像是一个被随手丢弃的玩具。
船上的气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即使拥有了更强大的船,刚才那冷酷的分离依然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凝重,安静地靠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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