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协同不畅、难聚治理合力,是另一突出痛点,职能部门“各自为战”,大幅拉低治理效率。基层治理是系统活,牵涉民政、社保、农业农村等多个部门,虽分工明确,不少部门却守着“一亩三分地”,没常态化协同机制,形成治理壁垒。比如农户办“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备案”,得跑多个部门审批:先去农业农村部门交申请等审核,再去市场监管部门办营业执照,最后去税务部门核税费、办登记,每个流程独立、材料重复,农户要跑四五趟、耗半个多月,不少人嫌麻烦放弃,影响农业经营规范化;乡村遇暴雨山洪,应急管理部门抢险转移群众,民政部门统计灾情发物资,卫健部门做医疗救助,水利部门疏河道固堤坝,各干各的,没提前对接信息、没现场统筹,常衔接脱节:应急部门转移群众后没同步信息给民政,导致物资备得不够、发得滞后;卫健部门不清楚受灾情况,没法快速调资源;水利抢修和应急抢险甚至起冲突,干扰救灾进度。更关键的是,部分县级部门制定政策只顾自身需求、盯着考核,不统筹兼顾,导致政策冲突、任务叠加,让基层干部无所适从:比如农业农村部门按地块统计作物情况,自然资源部门同期按农户统计土地种植,内容重叠却口径、格式不一样,基层干部只能重复统计,白添负担;还有些政策脱离乡村实际,比如让偏远乡村短期建数字化农业示范基地,却不配套技术、设备和资金,基层迫于考核硬推,最后要么半途而废,要么成“面子工程”,没半点实际效益。另外,村级和县级部门联动弱,县级只在收数据、落任务、搞检查时对接村社,平时很少下基层听诉求、给支持,村级遇修道路、要产业扶持等难题,找县级得层层请示,流程繁琐,甚至“门难进、事难办”,治理力量拧不成一股绳,没法形成齐抓共管的合力。
治理方式僵化、精准度不够,进一步加剧基层治理失衡,举措和群众需求越走越远。当前部分基层治理还停在“经验主义”“粗放式”阶段,没精准研判时代变化、群众需求,举措要么墨守成规,要么一刀切,难适配不同区域、不同群体的实际。一方面,“凭经验办事”根深蒂固,不少基层干部沿用老模式,忽视城乡差异、群众需求升级,导致举措“水土不服”:乡村搞产业,部分干部见邻村种果蔬赚钱,就不管本村土壤贫瘠、缺水、交通差、没销路,硬组织农户跟风种,没调研市场、没技术指导,最后果蔬品质差、运输成本高,全滞销腐烂,农户血本无归,对干部的信任一落千丈;农村搞人居环境整治,部分干部只做表面功夫,清垃圾、刷墙面、摆绿植,却不管群众迫切需要的污水处理、厕所改造,整治后村容看着美,居住质量没改善,群众满意度低。另一方面,“一刀切”治理普遍,不管区域、群体、业态差异,全推统一标准,结果适得其反:农业指导上,部分县级部门不考虑南北方气候、土壤、水资源不同,全国推同一种作物,北方干旱区硬种水稻,南方多雨区盲种小麦,都因不适宜减产,坑了农户;城乡治理上,部分地区把城市网格模式照搬去农村,无视农村地域广、居民散、乡情复杂、资源有限的特点,网格划得不合理、网格员不够,举措落不了地,没提升效能反而添了负担;智能政务推广上,部分地区追“数字化”考核,取消线下窗口、全推线上,不管老年人不会用智能设备、偏远地区网络卡顿,导致这部分群众办事无门,智能政务成了“梗阻”。更关键的是,群众需求调研走形式,多是“坐办公室填问卷、打电话问情况”,下基层也走马观花,很少进田头、入农户家听真实诉求、知实际困难,举措偏离需求“靶心”:比如群众盼着修灌溉水渠,基层却把精力、资金投去建文化墙;群众需要农技上门指导,基层却反复开脱离实际的政策宣讲会,治理和需求脱节,难获群众认可。
治理保障薄弱、基层负担过重,让基层干部陷入“有心干事、无力担当”的困境,拖累治理实效。一方面,软硬件保障不足,撑不起高效治理:硬件上,偏远乡村基建滞后,通信覆盖差,不少村组4G不全、室内没信号、5G空白,线上办事系统落不了地,智能治理成空谈;村级便民服务点设施简陋,缺电脑、打印机,部分没固定办事人员,只能代收转信息,没法实现“就近办、马上办”;农村公共服务缺得厉害,养老服务跟不上,独居留守老人的照料、护理需求没人管,文化体育设施匮乏,群众精神生活空泛。软件上,人才队伍跟不上,除了村干部老龄化、专业化不足,农村年轻人才“引不来、留不住”,即便有人返乡,也因待遇低、没发展空间离开,治理队伍缺新鲜血液,应对数字化治理等新任务没能力;老年、特殊群体服务机制不全,老年人缺帮办代办、智能设备指导,没法享受智能政务便利,残疾人、困境儿童等的个性化需求没人对接;数字化平台零散,各部门线上系统独立、数据不兼容,没统一共享平台,基层干部办业务得反复登多个系统填数据,添负担、降效率。另一方面,干部权责保障和负担失衡,干事积极性受挫:工作任务繁重,乡镇干部要对接县级几十个部门,每天被报表、台账、考核、调研、会议占满,不少报表重复混乱,得熬夜核对;村干部身兼数职,既要管村务、落实任务,又要顾自家生计,常分身乏术,只能牺牲个人时间;考核机制不合理,重“痕迹管理”,以报表、材料、迎检情况论优劣,忽视实际成效和群众评价,逼着干部花精力“造痕迹”,陷入“重形式、轻实干”的误区;待遇保障不足,基层干部薪酬偏低,村级干部只有少量补贴、没固定收入,难维持生计;晋升渠道窄,乡镇干部上升空间有限,村级干部几乎没晋升机会,干事没动力;更让干部顾虑的是,权责边界模糊、问责过严,遇事“层层甩锅、层层问责”,干部成最后追责对象,即便认真履职也容易被问责,“干得多错得多”的顾虑,让不少干部不敢担当、不愿作为,工作敷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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