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县衙。
李长寿应召前来。
当他来到县衙门口便看见早早等候的张世。
张世的脸上带着笑容,上前一步,笑着说道:“长寿兄弟,就等你了,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李长寿不明所以,按官职,张世是试百户的身份,而他只是总旗,归张世麾下。
可现在这张世的热乎劲,好像自己才是上级一样。
虽然说他也得到了一些风声,只是在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有劳张大哥!”李长寿施礼言道。
张世则是笑呵呵的。
“长寿兄弟不必多礼。”
张世的心情不错,精神头也很不错,想必也是升了官职的。
二人说了几句,一起朝着县衙内走去,不久就来到县衙正厅。
厅堂内已擢升为辽州知州的孔善之与新任辽州同知纪有维端坐堂中,对面还坐着两位身着武官袍服的男子,正说着话。
见张世、李长寿进来,都将目光投向二人。
李长寿朝着两名武官望去。
左侧上首的武官约莫四十岁年纪,身着一身青色纻丝纱罗袍服,胸前绣着正五品武官专属的熊罴纹样,腰间系着一块持戟铜牌,气度沉稳。
身旁一人年岁相仿,亦是同款袍服与配饰,唯有胸前绣着正五品武官的彪纹,与前者略有区别。
见李长寿进来,孔善之率先起身相迎,纪有维也紧随其后站起身来,那两位千户大人见状,也随之起身。
孔善之脸上洋溢着笑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李长寿的近前。
“长寿呀,快来见过两位千户大人。这位是刘波奇刘大人,这位是司马真司马大人。”
两名千户看着孔善之这般热情的模样,心中甚是疑惑。
如今孔善之已是辽州知州,正五品的官身,即便他们这些千户在场,按规矩也只需微微起身示意便可,无需如此郑重。
而李长寿不过是区区总旗,官阶低微,如何能让孔知州这般高看?
一旁的张世心下也是十分震惊,万万没想到李长寿竟和知州大人有这般深厚的关系。
李长寿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俯身叩首,依照军士礼仪恭敬行礼参拜。
刘波奇见状,抬手示意李长寿免礼,李长寿应声遵命起身。他顺势打量端详起李长寿,见其神情自然、俊秀怡然,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军汉应是虎背熊腰、神情彪悍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过刘波奇身为千户,历经官场沉浮,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并未因此轻视。
他心下愈发好奇,开口问道:“这定远县的贼匪,便是你领兵剿灭的?”
孔善之抢先笑着答道:“长寿所领之兵,骁勇非常,那些贼匪不过是乌合之众,自然不堪一击!”
李长寿亦是朗声道:“贼匪荼毒百姓,如今正值朝廷多事之秋,卑职多承蒙知州大人、同知大人赏识,千户大人提拔,百户大人看重,才得以忝居总旗之职。身为总旗军官,保境安民、报效国家本就是分内之事!”
刘波奇微微点头,目光再度在李长寿身上上下打量,心中暗自有了盘算。
在他看来,按照知州大人的态度,显然是有意让李长寿归入自己麾下。
若是这李长寿真如知州大人所言,不仅有练兵破贼的本事,还能打理屯田事务稳固后方,这样的人才若能收至麾下,定然能让他们千户所如虎添翼。
只是,他也察觉到李长寿与孔善之走得极近,这一点不得不多加考量。
今日他特意从百忙之中抽出身,带着副千户司马真前来定远,本意就是想与刚擢升的孔善之互通声气,达成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孔善之心中早已另有谋划,他今日让李长寿前来,第一步便是要将其安插到千户所担任副千户。
孔善之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能顺利擢升辽州知州,核心功劳究竟在谁。
说起来,既是靠自己的治理之功,更离不开李长寿剿匪保城的实绩。
若当初没有他破格重用李长寿,便没有李长寿今日的战功,更没有他凭借定远县捷报得以升迁的机会。
所以,他离开定远赴任州府的第一步,必然是要将李长寿这样的得力干将牢牢的拴在自己身边,作为稳固自身权位的重要助力。
再加上辽州城内情况复杂,百废待兴,各方利益汇聚,自是需要李长寿的战兵。
与孔善之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新任辽州同知纪有维。
如今乱世之中流民四起、民不聊生,辽州刚遭兵祸残破不堪,三万流贼便能攻破州城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们太需要李长寿这样既能领兵御敌、又能安抚民生的人才。
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步前任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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