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竟不再看场中任何人，转身便走。
那些护卫连忙簇拥着她，迅速退向月亮门。
“想走？！”顾炎辰岂容她来去自如，正要下令拦截。
“王爷且慢。”慕绾绾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让她走。”
顾炎辰蹙眉看向她。
慕绾绾看着素娅消失在月亮门外的背影，眼神深邃：“她敢只身前来，必有后手。今日场面已乱，不宜再生枝节。况且……”她顿了顿，“她刚才那话，不像是单纯的威胁。南疆的水，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留下她，或许比放走她，更麻烦。”
顾炎辰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暗卫们让开了一条通道，放任素娅一行人离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百花节盛宴，一场惊心动魄的连环刺杀与反杀，最终竟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暂告段落。
皇帝闻讯震怒，下令彻查，京城再次戒严。
但明眼人都知道，真正的较量，远未结束。
回王府的马车上，慕绾绾靠在顾炎辰肩头，把玩着那支救了她两次的玉簪，忽然问道：“你说，那个素娅圣女，最后说的‘天命’，是什么意思？蛊神殿里，到底有什么？”
顾炎辰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目光望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
“不管里面有什么，本王都不会让你涉险。南疆也好，北狄也罢，谁想动你，就先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慕绾绾心头一暖，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我才不要你死。我们要一起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顾炎辰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语气温柔而坚定：“好。”
马车驶过寂静的长街，车轮声辘辘。
然而，两人心中都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
素娅的出现，如同揭开了更大阴谋的一角。南疆的“天命”，北狄的野心，还有隐藏在暗处不知名的势力……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只要携手并肩，便无所畏惧。
百花节的风波随着素娅圣女的离去和皇帝的严旨彻查，表面上似乎渐渐平息。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暗地里的巡查戒备森严了数倍。
慕绾绾被顾炎辰勒令在府中“休养”了几日，美其名曰“压惊”，实则就是变相“禁足”。她倒也乐得清闲，正好整理一下自己遍布京城的产业账目，顺便研究研究那支愈发显得神秘的玉簪。
这日，她正对着一本从南疆典籍里抄录来的、语焉不详的巫族传说皱眉，姜妍妍和阮静柔结伴来看她。
“绾绾姐，你真是因祸得福啊，表哥现在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连门都不让出了。”姜妍妍一进来就打趣，手里还拎着一盒新出的点心。
阮静柔也抿嘴笑：“是啊，我昨日想来，门房差点没让我进来，说是王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得打扰王妃静养。”
慕绾绾丢下笔，无奈道：“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再这么养下去，我都要长蘑菇了。”她招呼两人坐下，让茗音上茶，“你们来得正好，陪我解解闷。对了静柔，你的婚期将近，东西都备齐了吗？”
阮静柔脸上泛起红晕，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姜妍妍笑嘻嘻地插嘴：“紧张什么呀！慕昭哥现在看到你，耳朵根都红！上次我去铺子，正好撞见他偷偷摸摸在挑女子用的胭脂，那样子，笑死我了！”
三人正说笑着，外头传来通报，说是慕家来人了。
来的竟是慕绾绾的大哥慕云，他神色有些凝重，屏退了下人，才低声道：“绾绾，家里在南边的商队传回消息，说南疆近来很不太平。叛党似乎在集结兵力，而且……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动静很大。”
慕绾绾心下一凛：“找东西？还是找人？”
慕云摇头：“消息语焉不详。但听说，叛党内部似乎对是否要强攻中原产生了分歧。一派主张联合北狄，速战速决；另一派，似乎更执着于先找到‘钥匙’和‘圣女’，开启什么‘神殿’。那个叫素娅的圣女，就是后一派的代表。”
钥匙和圣女果然还是冲着玉簪玉佩和她来的。
“父亲让我提醒你，务必小心。南疆巫蛊之术防不胜防，王府虽守卫森严，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慕云担忧地看着妹妹。
慕绾绾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家里在南边的生意，也暂时收缩一下吧，安全第一。”
送走慕云，慕绾绾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麻烦看来是躲不掉了。
傍晚顾炎辰回府，慕绾绾将大哥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顾炎辰听完，沉默片刻，道：“与临风查到的消息吻合。南疆叛党内部分裂，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让他们自己斗去，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可是那个素娅……”慕绾绾想起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当然不会。”顾炎辰冷笑，“但她现在有更头疼的事要处理——叛党内部的主战派。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京城反而能得一段时间的安宁。不过，”
他看向慕绾绾，眼神严肃，“这种安宁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万全准备。”
“什么准备？”
顾炎辰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详细的地图，指着南疆与中原接壤的几处关隘：“加强边境防御，这是其一。其二，”
他的手指点在京城，“清查城内所有可能与南疆、北狄有勾结的势力，尤其是那些隐藏很深的暗桩。其三，”他看向慕绾绾，
“我们需要更了解我们的‘对手’，以及……你身上这些东西，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的目光落在慕绾绾的发簪和玉佩上。
慕绾绾摸了摸温润的玉簪，苦笑道：“我也想弄清楚。可那些典籍记载得含糊其辞，跟猜谜似的。”
“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
顾炎辰沉吟道，“既然南疆叛党如此重视这蛊神殿，说明里面的东西对他们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乎成败。我们不妨假设，开启神殿除了需要信物和圣女血脉，是否还需要其他条件？或者，神殿里封印的东西，是否也有其弱点或禁忌？”
慕绾绾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对神殿的渴望，设局引他们上钩？甚至……想办法毁了那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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