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说得对，我们是‘空军’，他是‘陆军’。空军，是打不赢一场地面战争的。”加代走到地图前，目光深邃，“但如果，空军的目标，不是占领地面，而是为地面部队，提供‘制空权’和‘精确打击’能力呢？”
他看向乔巴：“你再去一趟惠州。这一次，不要带投资建议书。带上我，和我们的首席技术官，白小航。”
三天后，加代、乔巴、白小航三人，再次出现在陈泰的办公室。
这一次，加代没有谈任何关于“生态”、“平台”的宏大叙事。他只是让白小航，将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到了办公室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上。
“陈总，”加代开门见山，“我们今天不谈合作，只给你看一个‘武器’。”
白小航按下了回车键。屏幕上，出现了惠州市的电子地图。
“这是我们根据公开数据，绘制的惠州商业热力图。”白小航开始讲解，“但它缺少了最关键的‘毛细血管’数据，也就是您手中那874个信息采集点和312个服务站的精确位置和实时数据。”
“现在，假设我们把这些数据，填充进去。”白小航输入了一行指令，地图上，瞬间亮起了上千个光点。
“基于您的网络，我们可以构建一个‘本地信息供需匹配模型’。比如，当某个工业区的用户，高频次地查询‘日结工’信息时，我们的系统会自动将这个需求，推送给附近所有正在招工的工厂HR。反之亦然。”
“再比如，”白小航切换了另一个界面，“我们可以对您的用户信息进行‘交叉分析’。一个既关心猪肉价格，又关心工厂招工的用户，我们可以判断出他大概率是一个已婚的、有家庭负担的男性产业工人。基于这个画像，我们可以向他精准推送‘子女教育’、‘家电维修’等他可能感兴趣的本地服务信息。”
“陈总，您现在的信息服务，是‘广播式’的，所有人收到的都一样。而我们能做到的，是‘滴灌式’的，每个人收到的，都是他最需要的信息。您的信息，是‘死的’；而我们的信息，是‘活的’。”
“最重要的是，”白小航最后说道，“这套系统，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搭建。我们甚至可以投资，为您所有的服务站，都配备上电脑和这套系统。”
陈泰死死地盯着屏幕，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虽然不懂技术，但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套“武器”的可怕。这等于给他这支“陆军”，装备上了最先进的“卫星定位和作战指挥系统”。
“你们……图什么？”他问出了和上次一样，但语气已完全不同的问题。
加代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陈总，我们图的，和你一样，都是未来。”
“你的未来，是守住惠州这一亩三分地，继续当你的‘东江龙’。而我的未来，是希望在中国每一个像惠州一样的城市，都有一条‘东江’。我一个人做不到，因为我不懂每一条河的深浅。但你可以。”
“我投资的，不是你的公司，而是你这个人，和你那套被市场证明过的、深度理解本地用户的能力。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被收编的‘打工仔’，而是一个能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地方诸侯’。”
“我们成立一家新的集团公司。你以‘东江传讯’的全部资产和你的团队入股，占股30%，并出任集团副总裁，全权负责所有市场的‘本地化运营’。我们‘兄弟资本’控股70%，负责提供资本、技术平台和全国扩张的战略。我们一起，把‘惠州模式’，复制到全国。”
加代伸出了手。
“是继续在你的池塘里当一条最大的鱼，还是选择跟我们一起，跳进大海，去定义整个海洋的生态？陈总，你自己选。”
陈泰看着加代那只年轻而有力的手，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他从未想象过的、数据驱动的未来。他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了上去。
一场关于生态位的艰难谈判，最终以一次更高维度的“融合”而告终。加代用他的视野和格局，为自己，也为对手，都找到了一个更广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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