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夏天里,会摆放一张竹桌,三把竹椅,还有一壶清茶,更有养父母的笔墨丹青……
想到这,温院长紧绷的身体变得柔软了,泪水潸然间,那颗飘泊无助的灵魂,似乎找到了归宿,她今天竟然是,又敢想起他们了。
当年的三口之家。小院大门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那儿守在村子西头,还种上了一大片紫薇和樱花。与大榕树的绿树成荫成了相辅相成的风景线。
一家三口,春赏花开,夏赏碧绿,秋赏桂月,冬赏飞雪。小日子过得惬意美好。
养父的字,养母的画。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二人组合所画的画,题的字,可谓是,技压群雄的双人组,虽如此,他们从未离开村子半步。
她深得他们真传,但却不能外露。至今不知何因,但养父母却告诉她,等他们去逝二十年后,她方可任意动用那些字画家资。她并不知道,他们留下了什么。
然而今年已经是第二十三个年头了,她也没有心情回去,更怕回去,因为想起他们会心疼,她舍不得那段过去的美好时光,他们不该把她一人留在那儿。
那座老房子里依然如故。她还是每个月都会请人打理,不让蒙尘,只是她不敢涉足。
她多半是清明时才回到那个小山村,去祭拜。直接到墓地,然后就走,她不敢回到过去的家,走进那个院子,那会引起她的怀念与伤感。
她们似乎有感知一样,总觉得太过于美好的事物,往往就意味着短暂,消失的特别快。她觉得她与养父母的缘分就是这样,大浅。
她,大学尚未毕业,可他们却不等了,匆匆忙忙的离开。七十三岁,都是七十三岁,真应了那句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她后悔当初没有能力尽其孝,有时已是彼岸人。这是令人心痛的,且是无法表达的心痛。她怕别人说她假,只因她们之间无血缘关系。
从那之后,温院长温瑾也封了心,锁了爱,她选择一个人生活。试着把自己变得冷漠,变得冷情于尘世。
她只想把自己的一生,用于对养父母的祭奠与陪伴,再别无他求。
现在的温院长,已经那多年不知泪为何物,而今心思流转,一会是眼前病床上的安雪,一会是养父母的关心与温暖。这边面对病床上不知生死的安雪,那边又是已故养父母的美好过往。
她终归是挡不住情感世界的喷薄冲撞。使劲压抑,也没办法止住泪涌如泉,泣不成声。
她后悔了,这哭声,这泪水,就是她心中的一封忏悔录吧。
她感觉自己对不住养父母的深情,也方欠了安雪半条命。
她看着床上辗转难眠的安雪,那瘦小的躯体在被一场疾病摧残后,如风吹落花般,在凋零的边缘徘徊。她终于又品尝了一次当年的悲惨般,心疼了,疼的滴血。
她不忍再看下去,她觉得是自己在摆布安雪的命运。是自己的残忍让安雪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也许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安雪和浩夜成为天人永隔。
她不敢住下想了,胸口起伏剧烈,这是二十三年后的又一次撕心裂肺,温院长哭了,哭成了泪人。
她对着自己的右脸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这耳光在清晨的病房门外,显得那么清脆响亮。
安雪抬了抬无神的双眸,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跌跌撞撞的温院长向大门口冲去。疯了一样。
安雪再一次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这是她入院后的第四天。
温院长后悔了,她刚才见过安雪,她似乎才发现,自己已经错的离谱,她对不起安雪,更对不起浩夜,因为她明明知道,安雪口中念念不忘的的影子哥哥就是浩夜,毕竟她知道,是浩夜救了安雪。
假若她通知了浩夜,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这是她如今最纠结的地方,她是在推波助澜的加速安雪走向死亡的边缘。
她从这一刻,盼望有奇迹,盼望她能够重生,以减轻自己的心中罪虐,此刻的温院长,竟如此的想着。
这真是,当一个人泯灭了良知之后,凶狠程度远远大于兽类的物竞天择,因为他们有思想,他们会利用思想这个大杀器。当思想中的罪虐泛滥,生成恶念纵横时,残暴,残忍,残酷在一些人的面前就不算事了,贪赃枉法,为非作歹,心狠手辣……只要是他们敢想的,他们就敢做。
温院长周妈自始至终还没达到这个境界,她们是想换一种方式,教会福利院的孩子们,有个生存的本领。不至于出了福利院的大门就无法生存。这不是她们的希望。
然而,她们选择的方式无异是劣质与劣势的,这才造成福利院里乱象纵横,怪事丛生,人与人之间除了有益与无益之争,再无其他。
更可笑的是。她们既是决策者,更是引路者。那之后,福利院的孩子们感觉她们眼中温柔如水,暖人暖心的温妈妈变了,周妈妈也变了。
她们变得眼神犀利,语言风格也在往粗鄙方向发展,偶尔对孩子们的惩罚也在由小到大,开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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