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院长却站在那儿,一边抽咽一边开口的说道:“这个袁鹤,就是买我做童养媳那家的儿子,当年我四岁进他家门时,他当当时就是个病秧子,可我当时也病了,一周不吃不喝的。”
“他家的其他人和人贩子都不想要我,都觉得我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讨债鬼。我当时的处境就是每天多吃那家人的一口饭,都算作成了浪费。小小的我记忆很深。我那时己经懂得了死亡的意思,我对父母的离开是有记忆的,也是难过的,仿佛那几日就会轮到自己了一样,倒觉得小心让你轻松了很多。”
“就在那个家里,袁鹤会偷偷的为我拿饭吃,背着他的家里人。他当时就是一个又黑又瘦,脸色难看,说话声音十分低的小孩。”
“每次送给我饭的时候,他只会轻轻的一笑,然后说:“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刚开始时我不信,可是一天过后,他总是错开他父母姐姐看管我的时间,为我送来一点点的饭食,都是用大大的树叶包裹着,怕这点饭菜凉了一样。”
当时的我只懂感激,可每次说出来的话,也只有两个字,谢谢,我甚至没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直到第七天的早上,人贩子向他家里要钱,他家里人拒收我。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已经没有人顾济到我了,那样子,仿佛都盼我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才好。我就从那个不太大的门溜了出去,一直向西走。一直走到了这棵大榕树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到这棵大树,就想往他这儿走。”
“直到我走到它的树荫下,才算安了心。那个井让我产生了好奇心,我就坐在井边,看着井里的自己,一朵小小的影子就倒映在水里,他像朋友一样,跟我在讲着话。”
“就在我与影子高兴的讲着话时,温爸爸来进来汲水,就见到了独自一人坐在井沿上的我。年轻时候的温爸爸,又高大又帅气,他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往村东头那个人家走去。”
“我当时很害怕,想着我一定又会被送到那家里去,然后死掉了。可温爸爸一路走着,一路摸着我的小脑袋对我说着,孩子别怕,温爸爸去给你争取一条活路。这句话的深意,我当时是不理解的,但是很顺从。”
“我在温爸爸怀里,听到了和爸爸一样咚咚的心跳,还有和爸爸怀中一样的温暖,我感觉很踏实,很幸福,就什么也不想了。”
“温爸爸是个很理性的人,他出口成章,几句话就吓得人贩子乖乖就签了字。刚好那家人也不打算要我,见有人接下我这个倒霉的小女孩,仿佛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隔着那个小木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到我的离开,有几分留恋又有几分怏乐。他微笑着向我挥手。”
“那天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后来听说那家搬走了,我和养父母生活的很幸福,我的记忆里只有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一个黑瘦男孩的影子。”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这都是什么样的渊源?铸就了这样的结局。
秦育良:“袁鹤十九岁那年,回到这个村子,做了一名民办教师。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达成这一个心愿。另外一个心愿就是因为当年温院长温瑾被拐一事,他觉得这件事是因为自己,才使温院长成了人贩子拐卖的对象。背井离乡的,他一直想替买卖温院长这件事情的父母向温院长道歉。”
“只是,他刚回到小村时,温院才才十六七岁,正是花季少女,和温爸爸,浩妈妈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很开心,他也很开心,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们不知道,他当年来这儿教学时的条件是多么的艰苦。一棵老槐树上挂着一片犁钟,四间茅草屋。其中两间做了教室,另两间是袁鹤的卧室厨房加办公室。”
“桌椅板凳都是他自己伐树后自己做的。为盖那四间教室,他也是花了半年多的时间自建的。由春忙到秋,那年他刚满二十岁,袁家村小学成立了。”
“开学那天才来了七个学生,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也是被袁鹤请过来上课学习的。”
“当时这儿的大人们,是不支持小孩子上学这件事的,只因他们的祖祖辈辈基本上没离开这小村子,也把日子过下来了。当时也没有谁认识几个字,也都活下来了。多数人的思想是,上学不如让小孩子早点下地干活,或者看年龄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这样还能减轻大人们的一些负担,上学就不能给家里干活了,不能分摊家务,这在当时是不讨人喜欢的。”
“袁鹤的到来,就打破了这个陈旧迂腐的约定俗成。他培养孩子们知道了上学的意义。读好书,不仅是单纯的解决个人将来的生活问题,也是在为社会在做着有意义的事。”
“他教会了这些孩子,你将来所从事的工作即是生活来源的保障,也是一次人生定性的转折。”
“为此事,他一次次的苦口婆心挨家挨户宣传上学的好处,告诉他们可以让孩子走出大山,不会再像他们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务在几亩农田里还吃不饱,穿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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