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前坐着一位鬓角斑白的老妇人。
她低着头，用干枯如树皮的手指往灶膛里添柴。
动作缓慢而僵硬，每一次抬手都透着岁月的沉重，显然已是高龄。
听到开门声，老妇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紧紧盯着我们，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柴禾，仿佛我们是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可当她看清我们的模样 ——
我背着行囊、神色平和，苏小雪虽握剑却无恶意。
佩小奇更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老妇人眼中的警惕渐渐被浓重的疲惫淹没，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
“赶路的？”
老妇人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掩饰的苍老与无力。
她指了指墙角两张破旧的木凳，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坐吧，锅里还温着红薯，一路过来想必饿了，不嫌弃就吃点。”
苏小雪慢慢松开握剑的手，从行囊里取出两包用油纸包好的草药，递到老妇人面前。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大娘，我们刚从森林深处出来，身上没什么贵重物品，这两包草药能治些风寒感冒，就当是借您地方歇脚的谢礼。”
老妇人接过草药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了佩小奇身上。
小家伙正扒着背包边缘，探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灶台上的陶罐。
时不时用小爪子轻轻拍打着背包，像是对罐子里的东西充满兴趣，那副天真的模样，倒让老妇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茅屋里弥漫着草药与柴火混合的温吞气息，灶膛里的火光跳动着，将老妇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
我看着她的手 —— 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指节粗大变形，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橘皮，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土。
唯有掌心还留着常年劳作的薄茧，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生活的艰辛。
“这灵宠倒是乖巧。”
老妇人终于收回目光，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可这笑意刚爬到眼底，就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彻底冲散 ——
那落寞像山涧清晨的雾气，先是在她眼底聚成一点，接着便顺着眼角的皱纹漫开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
“像我家阿辰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白白胖胖的，也这么活泼好动，一蹦一跳总爱跟在阿辰身后跑。”
说到“阿辰”两个字时，老妇人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仿佛透过眼前的空气，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牵着兔子、笑得灿烂的少年。
我能想象出那只兔子的模样 —— 许是浑身的毛像雪一样白，可爱的很。
“可惜……”
老妇人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摇了摇头，像是想把那些沉重的念头甩开，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苏小雪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眼神里带着示意 ——
别追问，让老妇人自己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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