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喜正被那群悲泣的妇孺围得焦头烂额,一眼瞥见韩青推门进来,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慌忙挤出人群,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韩青面前,脸上写满了惶恐与自责,竟抬手就朝着自己的脸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仙主!小的无用!小的该死!竟让这些琐事惊扰了您的清修!小的罪该万死!”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腰弯得几乎要折过去。
韩青微微蹙眉,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平淡:“无妨。起来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聚了这许多人在此哭泣?”
姚四喜这才稍稍直起身,但依旧不敢抬头直视韩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花,声音哽咽地回道:
“回仙主的话,是……是出大事了!我们货站一支往西边送药材的马队,足足十多人……在城外三十里的老鸦岭……全军覆没了!说是……说是遭遇了罕见的虎灾,连人带牲口,都没能逃出来啊!”
“虎灾?”韩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是山民出身,对野兽习性再熟悉不过。
“是…是的仙主。”
姚四喜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说得更清楚些。
“不单单是我们一家遭灾,最近这几天,凡是往西边那条路走的商队、货站,或多或少都折了人手,都说是被大虫害了!
可像这样整队十几口人一个都没逃出来的,还是头一遭!这些都是……是那些遇难伙计们的家小亲眷,聚在这里是想要个说法,商议抚恤赔偿的事儿……”
韩青扫了一眼院子里那些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妇孺老人,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是冷静地提出疑问:
“什么样的老虎,能一口气吞掉十多个成年汉子?老虎通常是独来独往,即便饿极了,也不可能同时攻击并吃掉这么多人而让一个都跑不掉。这不合常理。”
姚四喜连忙点头:“仙主明鉴!确实没人亲眼看见是老虎,但官府和几个胆大的乡勇去出事地点勘验过,回来都说必定是虎患!
因为……因为车上的货物一样没少,散落得到处都是,可现场除了满地的鲜血和碎肉渣子,就只剩下一些……一些巨大得吓人的爪痕!
除了传说中的虎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这般凶残,只吃人,不碰货……”
韩青闻言,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这事绝不像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恐怕另有隐情。
但他并不想节外生枝,此地之事与他无关,他只想安静等待司灰归来,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不再理会院中的哭闹,转身便向着自己居住的后院小厢房走去。
姚四喜见状,连忙小步跟上,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告罪保证:“仙主您息怒!您回房好生歇着,小的这就把他们都劝走!绝不敢再让他们吵到您清修!抚恤的事儿小的一定处理好……”
韩青背对着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在他想来,最迟后日,司灰应该就会到来,届时他们便会动身前往乱鸣洞。
这东平城的货站是死是活,遭遇的是虎灾还是人祸,都与他韩青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然而,事与愿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韩青尚在打坐调息,院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少年带着哭腔的呼喊。
韩青睁开眼,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起身打开院门,只见门外跪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衣衫沾满露水泥土,头发散乱,额头更是因为不断磕头而一片青紫红肿,渗出血丝。
那少年一见韩青,如同见到了救世主,猛地以头抢地,砰砰作响,哭喊道:“仙主!求仙主大发慈悲!救救我爹吧!”
韩青皱眉,沉声道:“你先起来。你是何人?你爹又是谁?”
那少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哽咽道:“回……回仙主,小的叫姚成,是……是姚四喜的儿子!小的自幼便跟着父亲在此伺候,知道仙主是真正有大神通的人!
求仙主看在……看在我父子二人为驱灵门效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救我爹吧!”说着又要磕头。
韩青伸手虚托了一下,一股柔和的灵力止住了他的动作:“姚四喜?他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在处理事务吗?”
姚成跪在地上,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昨日……昨日因为货站接连损失人手,父亲他……他心中焦急,又怕无法向伙计们的家小交代,便……便一咬牙,参加了县衙组织的猎虎队!
他们纠结了城里城外两百多名青壮好手,带着弓箭刀枪,昨夜一同进山去猎杀那害人的猛虎了!”
他越说越急,声音充满了恐惧:“可是……可是一夜过去了,父亲他们整个猎虎队都没有一个人回来!
今早……今早有从那边山里逃出来的乡民说……说昨夜老鸦岭那边惨叫声连成一片,火光乱闪,怕是……怕是整个猎虎队都遭遇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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