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肉麻至极,连旁边侍立的鼠妖侍女们都忍不住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位小耳太保,似乎……很吃这一套。
它听着李贡的“甜言蜜语”,那双小眼睛里竟然闪烁起羞涩与满意的光芒,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甚至还伸出爪子,略显“娇羞”地拍了李贡一下,幸亏李贡躲得快,不然以那爪子的力道,恐怕得骨折。
最终,这场原本充满火药味的会面,竟以一场简单却正式的订婚仪式告终。
李贡与小耳太保交换了信物,李贡付出的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小耳太保给的是一根它褪下的、蕴含着微弱灵力的乳白色鼠须。
缺齿太保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态度已然软化,不仅归还了所有货物,还额外添置了丰厚的“嫁妆”,并且安排了这辆舒适快捷的鼠车,亲自送他们一程。
想到这里,韩青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李大哥,当时……在缺齿太保府上,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那位太保最初可是杀气腾腾,万一他不管不顾,真的翻脸动手……你可就要葬身鼠腹了!”
李贡闻言,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车顶收回,他坐直了身子,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但随即又被一种商人的狡黠所取代:
“怕?怎么不怕!”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大哥我当时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是,韩老弟,你要知道,对于行商来说,有时候,丢了货物,比被太保吃掉还要可怕!货物就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信誉,是我东山再起的本钱!只要货在,就还有希望。货要是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这话声音不小,显然也没打算避讳前面赶车的太保。
果然,那位半化形的赶车太保闻言,头也不回地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哼!你这滑头人类,可拉倒吧!俺们社君祠的太保,才不稀得吃你们这些人修嘞!肉又柴又酸,还没啥灵气,哪有灵谷包子来得实在痛快!”
它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再说了,就你这样式的,一看就满肚子坏水,油嘴滑舌,肉肯定更骚更不好吃!”
李贡被它这话噎了一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激发了奇怪的胜负欲,梗着脖子,颇为“自豪”地反驳道: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不好吃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灰老太爷的亲重孙女婿!那可是独一份儿的!身份尊贵着呢!我的肉,那能跟普通人一样吗?说不定吃了还能延年益寿呢!”
赶车太保被他的无耻言论惊得一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蛋!”
虽然它没有回头,但韩青清晰地看到,它那对竖起的耳朵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显然内心充满了极度的鄙视与无语。
这个小插曲过后,车厢内暂时恢复了安静。
韩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车窗外,落在那四只沉默拉车的巨鼠,以及那位挥舞着鞭子、不时发出呵斥的赶车太保身上。
一个在他心中盘桓许久的疑问,愈发清晰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向身旁重新瘫软下去的李贡问道:
“李大哥,我心中有一事不明。这妖修与妖兽,究竟是如何界定的?你看那位赶车的太保,它明明也是鼠类,为何却能像人类驱赶牛马牲口一般,如此……如此自然地驱使、甚至鞭打同为鼠类的拉车巨鼠?它们……不算是同类吗?”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相对封闭的车厢内,依旧清晰地传入了前方赶车太保的耳中。
还不等李贡回答,只听“啪”的一声鞭响,那赶车太保猛地回过头来,他那张半人半鼠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气,尖锐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呔!后面那个人类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是老鼠’?你太保爷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社君祠妖修!是得了道统、参悟天地大道的修士!你怎么能拿我跟那些浑浑噩噩、只凭本能行事的鼠兽相提并论?真是好生无礼!”
李贡见状,连忙打圆场,脸上堆起惯有的商人笑容,拱手道:“太保息怒!太保息怒!我这位韩老弟年纪轻,见识浅,初来乍到,不懂咱们妖修界的规矩,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千万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韩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赶车太保冷哼一声,脸色稍霁,但依旧带着教训的口吻,转回身去,一边操控着鼠车在一个巨大的弯道平稳漂移,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
“哼!不知者无罪!你们这些人修,向来对我们妖修抱有偏见,总觉得我们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上不得台面。
罢了,小子,今日你太保爷我心情不算太坏,就给你说道说道,也好让你开开眼,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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