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婶子,当着孩子的面你在说什么呢?”
大队长跨进堂屋,他身后跟着大舅吴贺。
叶老太看着桌上还有穿制服的人,往日里指桑骂槐的气势就弱了几分。
“我能说啥?还不是怕这丫头闯祸连累老叶家。”
该到的人都到了,顾华胜掸了掸衣服站起身。
“婶子,您先坐下,今天来家里,是有事商量!”
叶老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见这人说是商量事,顺势坐在了主位上。
“说事啊!”
尾音拖得老长,带着些虚张声势。
顾华胜朝大队长和吴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叶晓悦瞅见座位不够,刚想往门槛边挪,外婆就拽住她手腕往身旁拉,祖孙三人挤在一张条凳上。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先介绍下,我是晓悦的亲生父亲。”
顾华胜扫了眼屋里的人,语气平静。
“当年我媳妇在富阳医院生娃时出了意外,孩子刚生下来就找不着了。后来才知道,那会儿叶建春的亲闺女在医院难产没了,他碰巧捡到了我们的孩子,就是晓悦。”
他停了停,看向吴贺。
“孩子舅舅能作证,医院也有叶建春家孩子难产的记录。这次回来,是想接她去城里上学。”
叶老太听完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大队长重重叹了口气。
“婶子,他的意思是晓悦不是老叶家血脉,是十六年前建春在医院捡的弃婴。这位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不可能!”
叶老太的嗓门突然拔高。
“我儿子没跟我说过啊!他走的时候也没提半个字!”
吴贺别过脸去,鼻腔里冷哼一声。
“妹夫当年没说,就是知道您重男轻女!要是让您晓得实情,指不定怎么磋磨孩子呢!”
叶老太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突然 “嗷” 地拍着大腿嚎起来。
“养了十六年啊!吃我们家的米,穿我们家的布!现在说带走就带走?”
顾华胜只想速战速决。
“那婶子你想怎么办?”
她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偷偷打量顾华胜腕上的手表,眼里闪过算计的光。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晓悦是不是你的女儿,你们要是够重视,当然知道要干什么!”
吴贺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桌上的茶碗又重重放下。
“老太太你看看你这副嘴脸!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大队长额头上青筋直跳,想起副镇长马上要来,又偷瞄了眼顾华胜,赶忙拦住叶老太。
“婶子,咱们说话可得凭良心!这些年晓悦的学费都是晓峰寄回来的,家里脏活累活哪样不是她在干?你可不能......”
“我不能什么?”
叶老太突然扯开嗓子。
“要不是我儿子当年心善捡回这丫头,她现在指不定在哪讨饭呢!想带走人?没那么容易!”
“大娘,你开个价。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接受。”
这话让叶老太眼睛瞬间亮起。
上次大儿子的补偿金被晓峰分走一半,最近又贴补二儿子积蓄快被掏空了。
“这样吧,我也不要许多,你知道养大一个孩子也不容易,你就给个一千块意思意思!”
堂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婶子!”
大队长涨红着脸冲上前。
“你真的不能这样,虽然建春已经去世了,你也不能让他被擢脊梁骨吧!你意思下就可以了,没必要要这么多钱吧!”
叶老太猛地一拍桌子。
“我逼谁了?晓悦考上一中哪样不要钱?”
她突然转向叶晓悦,尖着嗓子道。
“丫头,你说说,这些年吃的喝的,是不是老叶家的?”
叶晓悦浑身发冷,外婆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祖孙俩对视一眼,外婆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华胜没有犹豫直接跟叶老太说。
“婶子,您确定是一千块?就愿意在迁户口申请上按手印。”
她咬咬牙。
“一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行!”
顾华胜应下。
“大队长,麻烦您去村口看看副镇长到了没?这事得有个人做见证。”
他转头看向李警官。
“小李,我们把这些白纸黑字下来来,一式两份。”
大队长如蒙大赦,冲出门。
叶老太看着顾华胜应得这么痛快,突然觉得一千块好像要少了。
堂屋一下子没了声响,叶老太坐不住了,堆起笑开口问。
“晓悦,你这亲爸是干什么的,看着挺有气势的哈!”
“警察!”
叶晓悦垂着眼皮,声音冷得像块冰。
这话让叶老太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她早瞧出警车不寻常,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搓着粗糙的手掌,她又把目光转向坐在旁边的老俩口。
“那你这外公外婆是做啥的?看着没受过苦的样子。”
叶晓悦刚要开口,外婆已经拍了拍她的手背,替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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