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舟从医院监控室出来,心里那团疑云更重了。
那个模糊的白大褂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
张桂兰的死,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回到局里,没顾上喝口水,先翻内部通讯录。
沈鸿儒死亡当天,最先接到报警并赶到医院的,是神经研究所所属辖区的光明路派出所的同事。
他按照记录上的名字,找到了当天出警的两位民警——老陈和小孙。
…………
电话接通,寒暄两句后,王砚舟直接切入正题,
老陈,打扰一下,想跟你核实个事。大概十天前,神经研究所住院部VIP病房有个叫沈鸿儒的老人去世,当时是你们出的警吧?
沈鸿儒?
老陈在电话那头想了想,
哦,有印象!就那个突发疾病没了的老先生嘛,家里挺有钱的。对,是我们去的。怎么了王队?案子有问题?
“现在还不确定,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你们到现场的时候,是什么样?”
老陈回忆着说,
我们接到报警,说是怀疑病人不是正常死亡。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盖着白布。家属当时还没全到,就一个管家和兄弟在。
现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争吵的痕迹,或者药物、物品有什么异常?
王砚舟追问。
没有,特别正常。
老陈说得挺肯定,
病房里干干净净的,装修得很豪华,比我们家都上档次。老人的东西也收拾得挺整齐。医院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在,说法也很一致,就是突发心源性猝死。
他顿了顿,没听到王砚舟回应,就又继续说,
当时管家的情绪很激动,他觉得沈老爷子的死有问题。所以我们就调查了医院走廊的监控,也详细询问了当晚照顾他的护工,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可疑?
没有!
老陈斩钉截铁地说。
法医也做了检查,就是一起正常的因病死亡,做了个记录就回来了。怎么,王队,这里头真有事儿?
现在还说不好,只是有些别的线索串到一起,觉得有点巧合过头了。
王砚舟没透露太多,
谢了老陈,回头有空吃饭。
…………
挂了电话,王砚舟眉头皱得更紧了。
派出所同事看到的,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现场。
一切都被安排得无比。
看来,突破口不在现场。
如果在,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尸体本身。
他立刻又打电话联系了市局法医中心的主任法医——老吴。
老吴,我王砚舟。麻烦你个事,帮我查一下,大概十天前,神经研究所一个叫沈鸿儒的死者的尸检记录。
电话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吴说,
沈鸿儒……找到了。记录显示,家属不同意解剖,尸表检验未见明显暴力损伤,符合医院出具的心源性猝死的临床诊断。怎么了?这案子有啥问题?
家属不同意解剖?
王砚舟的心沉了一下,
老吴,单从尸表看,真的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比如轻微的针孔、不自然的脸色什么的?
老吴在电话那头笑了:
王队,你也是老刑警了,你知道的,很多情况尸表根本看不出来。尤其是心脏问题,有时候瞬间的事儿,外表啥也没有。要说针孔,老年人本身就需要经常打针输液,胳膊上留下针眼太正常了,没法作为证据。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解剖。
老吴的语气严肃起来,
打开来看看心脏、血管,化验血液和胃内容物,有没有异常药物或者毒素,一查就清楚。但家属明确拒绝,签字了,我们也没办法。光看外表,这份记录就是一份正常的自然死亡记录。你想查,就得有合理的理由申请强制解剖许可。
合理的理由?
王砚舟现在有的只是直觉、一个模糊的监控影子和一个护工被灭口的巧合。
这些在程序上,远远不够。
但他几乎可以肯定,沈鸿儒的死有问题!
张桂兰的死就是证明!
…………
挂了老吴的电话,王砚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不行,必须解剖!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他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现任的市公安局局长——他的顶头上司陆有良。
尽量简洁地把两起交通意外的相似性、护工张桂兰可能的目击线索、以及沈鸿儒死亡的疑点汇报了一遍。
最后郑重提出申请,
陆局,我认为沈鸿儒的死亡非常可疑,张桂兰的被灭口很可能与此相关。我申请对沈鸿儒的遗体进行强制解剖检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传来了陆有良沉稳的声音,
砚舟啊,你的怀疑我听到了。但是,证据呢?
陆局,目前的证据链确实还不完整,但很多巧合点都指向……
办案不能只讲巧合!
陆局长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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