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结束后，巴特尔在蒙古包外架起了篝火，设宴庆祝。肥美的烤全羊在火堆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阵阵香气。牧民们穿着节日盛装，轮流上前敬酒，银碗中的马奶酒在火光映照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小虎和尚依旧坚持戒律，以茶代酒。巴特尔也不勉强，反而特意为他准备了上等的砖茶。林秒注意到，小虎喝茶时总是先轻轻吹散热气，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武僧。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少林寺见到他时的情景——那个在银杏树下扫落叶的年轻僧人，落叶在他周围飞舞，宛如一幅禅意画卷。
林小姐，敬你一杯！巴特尔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要不是你们，经卷可能永远找不回来了。
林秒慌忙举起酒杯，辛辣的马奶酒滑过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牧民们善意地大笑，有人开始唱起古老的祝酒歌。小虎递来一块手帕，林秒注意到那帕子洗得发白，角落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字。
宴席进行到深夜，张炜的事似乎已经被众人抛到脑后。只有林秒注意到，其其格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眼神时不时飘向远方。
散席后，林秒独自走到湖边散步。草原的夜空格外清澈，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夜风带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远处偶尔传来牧羊犬的吠叫。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古寺遗址，月光下的断壁残垣显得格外神秘。
睡不着？林秒发现其其格正坐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发呆，手里把玩着一串彩色的石子。
其其格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在想事情。她顿了顿，石子在她指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吧？
林秒点头，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湖里，激起一圈涟漪：嗯，经卷找到了，该回去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蒙古刀挂件，这个送给你，我在城里买的。
其其格接过挂件，月光下银质的刀鞘闪着微光：城市生活怎么样？她突然问道，我爸说城里人整天勾心斗角，活得很累。
林秒苦笑，仰头望着星空：差不多吧。每天天没亮就要挤地铁，车厢里人贴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到了公司要应付各种报表、会议，还有同事间的明争暗斗...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有时候也挺精彩的。博物馆、音乐会、24小时营业的书店...半夜饿了随时能叫到外卖。
其其格好奇地侧头看她：你喜欢那个和尚，对吧？
林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中的石子掉在地上：胡说什么！他是出家人...
出家人也是人啊。其其格晃着双腿，靴子上的银饰叮当作响，我爸说，少林寺的和尚可以还俗的。去年就有一个还俗娶了我们牧场的姑娘。
林秒沉默良久，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最后她轻声说：有些事...不是喜欢就够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小虎在沙漠里给她的，说是能保平安。
其其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们蒙古人喜欢就追，追不到就放手，很简单。她跳下石板，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明天我送你们。
月光下，林秒独自坐在遗址上。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种独特的，沉稳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般均匀。
林施主，夜深露重，当心着凉。小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伴随着一件僧衣轻轻披在她肩上。衣服上有淡淡的檀香味，还有阳光晒过的气息。
林秒没有转身，只是紧了紧僧衣：大师，找到经卷后，你就要回少林了吧？
小虎沉默片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是的。此行事了，贫僧当回山复命。
那我呢？林秒终于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闪着水光，回公司继续打工？每天对着电脑屏幕直到眼睛发涩？还是...她勉强笑了笑，去找个草原放羊？
小虎的表情在月光下难以辨认。良久，他轻声道：林施主聪慧过人，无论何处，皆能自在。
林秒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发紧：自在？我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哽咽了，在公司时想着草原的自由，在草原上又想着城市的便利。现在...
小虎罕见地没有念佛号，也没有讲大道理，只是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近。
远处传来马头琴的悠扬旋律，不知是哪位牧民深夜未眠。琴声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像是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林秒偷偷瞥了眼小虎的侧脸，月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这一刻，她忽然希望时间能够停止。不需要思考明天，不需要纠结选择，就这样坐在星空下，听着马头琴，闻着青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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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那明来到小六空间，将环境调整为海洋沙滩，以此来舒缓自己郁闷的情绪。
小六，翻译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那明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正躺在沙滩椅上，墨镜反射着湛蓝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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