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医疗包。我们过去。”元怜云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转出,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现场有些混乱。一个肤色黝黑、猎户打扮的汉子坐在地上,背靠大树,左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汩汩涌出,他脸色惨白,疼得直抽冷气。另一个年轻些的汉子正手忙脚乱地想用撕下的布条捆扎,但毫无章法,血根本止不住。
“莫慌!”元怜云用练习了无数遍的、略带生硬但能听清的古语口音喝道,同时快步上前。
两个汉子猛地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元怜云,都是一愣。她衣着虽然朴素,但料子整齐干净,面容镇定,气质与山野村妇截然不同。
“我懂些医术。”元怜云不等他们发问,已经蹲下身,快速检查伤口。野猪獠牙划开的伤口很深,边缘不齐,好在没伤到大动脉,但失血量已经很大。她心中迅速过了一遍预案。
“你,”她指向那年轻汉子,语气不容置疑,“去取清水,越干净越好!快!”
或许是她的镇定具有感染力,年轻汉子愣了一下,立刻连滚爬跑去溪边。
元怜云迅速打开伪装的医疗包。先是用自己水壶里经过净化的水冲洗伤口,冲掉泥沙和杂物,疼得伤者又是一阵哆嗦。然后,她拿出那个装着抗生素和促凝血成分的药粉瓷瓶,将大量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接着,用煮沸消毒过的棉布条进行加压包扎,手法专业利落。最后,用随身携带的、削好的扁平树枝和结实的布条,制作了一个简易夹板,将伤腿固定。
整个过程中,她的冷静、有条不紊,以及那些“没见过但似乎很有效”的药物和布条,让两个猎户眼中的惊慌和怀疑,逐渐变成了震惊和茫然。
伤口血流量肉眼可见地减缓。元怜云又拿出另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混合了止痛药粉的“草药粉”,递给伤者:“和水吞下,可缓疼痛。”
伤者李大山依言服下,没过多久,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了一些,虽然还疼,但已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他看向元怜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
“噗通”一声,旁边那个叫王柱的年轻猎户直接跪下了,连连磕头:“多谢仙姑!多谢仙姑救命之恩!您一定是山神派来救大山哥的!”
仙姑?元怜云心里一动,但面上不显,伸手虚扶:“快起来。我并非什么仙姑,只是游方之人,自幼随师父学过些粗浅医术罢了。”她刻意淡化“神奇”,强调“医术”,并开始自然地向两人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哪个州县。
从两人感激涕零、有问必答的叙述中,她得知此处是苍云山脉西麓,村子叫李家村,归青山县管辖,上头是云州府。当王柱坚持要请“恩人”回村,让老村长当面感谢时,元怜云略作思索,答应了。这是一个深入了解村落内部、接触其“话事人”的绝佳机会。她给自己定的底线是:只留一夜,次日清晨必须离开。
踏入李家村的那一刻,元怜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闯入者”的注目。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衣着整洁、气质沉静的陌生女子,眼神里有好奇,有惊讶,但并没有明显的恶意或警惕。很快,一位留着花白胡子、面容慈祥但眼神清明的老者——李老村长闻讯赶来。
在村长家略显昏暗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堂屋里,元怜云接受了盘问,也收获了宝贵的信息。
她重复了“深山学艺,师逝游历”的身份设定,解释了衣着口音的些许不同。李老丈似乎并未深究,或许在古人看来,深山隐居的奇人异士有些特异之处也属正常。
从老村长口中,她确认了现在是大楚永昌二十三年,皇帝是已在位三十载、名声不错的楚惠帝,这些年确实风调雨顺,边境也安稳。赋税劳役“还算过得去”,村里有乡学,但只有男童能去识几个字。官府除了每年收税和登记丁口,平时并不怎么来打扰。当问及元怜云那效果神奇的“金疮药”时,她只推说是“师门秘制,恕不外传”,老村长虽然惋惜,也表示理解。
这一夜,元怜云被安排在村里一间闲置的干净屋舍。她几乎彻夜未眠,一半是保持警惕,另一半,则是在脑海中反复回忆、分析今天的所见所闻,并用隐藏的录音笔记录下自己的观察。凌晨时分,她被一阵极轻微的、井然有序的动静惊醒。透过窗缝,她看到村民们静静地聚集在村口那棵古树下。老村长主持,摆上简单的谷物和野果,然后全村人对着苍云山的方向跪拜,祈求山神保佑狩猎丰收、田地肥沃、人丁平安。
朴素的自然崇拜,每月一次的祭祀。元怜云默默记下,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成形——“山神”,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未来必要时,解释某些“非常”现象的、能被当地人接受的“借口”。
次日清晨,她婉拒了村民们的再三挽留,留下少量“金疮药”作为谢礼,在李大山和王柱感激的目光中离开了李家村。她没有直接返回,而是根据小六的扫描和这几日的观察,在距离村子约十公里外,找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入口被藤蔓和乱石半掩,内部却别有洞天,一条小溪流过,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岩壁上还有几个干燥的天然洞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