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绝境中,一颗不肯熄灭的星火。
然后,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彻底降临,淹没了露薇残存的意识。
林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陨石,狠狠撞在通道闭合的最后一瞬!
砰!!!
沉重的撞击感并非来自岩石,而是冰冷、坚硬、带着刺鼻金属灼烧气味的合金壁。他像一个破麻袋般摔在倾斜、剧烈震动的地板上,翻滚着撞向通道内侧的金属墙壁。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骼碎裂般的剧痛,鲜血从口中、从遍布全身的撕裂伤口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地面。右臂的月光黯晶莲在强行吞噬和释放了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后,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莲瓣焦黑卷曲,莲蓬中心的幽蓝光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撕裂感。过度透支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呃...咳...”林夏蜷缩在冰冷的金属角落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肋骨,吸进的空气充满了铁锈味、焦糊味和一种奇异的、仿佛高压电流泄露的臭氧味。外界那毁天灭地的撞击声浪,隔着厚重的装甲壁传来,如同远古巨兽在耳边擂响丧钟,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整条通道,不,是整个浮空城的内部结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啸此起彼伏,管线爆裂喷射出滚烫的蒸汽或火花,照明灯忽明忽灭,最终大部分彻底熄灭,只余下应急的暗红色指示灯在浓烟和扭曲的阴影中诡异地闪烁,将倾斜、破裂的通道映照得如同地狱的甬道。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一个世纪。每一次震动都让林夏感觉自己的骨头要散架。终于,那来自外界的、毁灭性的冲击力似乎达到了顶峰,然后开始以一种缓慢、沉重、带着金属结构彻底崩溃的方式衰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细密、更持续的断裂声、坍塌声、液体泄漏的滴答声。整个空间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大的金属呻吟后,似乎暂时稳定在了一个极度倾斜的角度上。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死寂降临了。只有远处某个地方传来持续的液体滴落声,以及金属冷却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林夏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他靠在冰冷的、布满凹痕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血沫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露薇...花海...妖商...骸骨桥...
这些念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带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和剧痛。他成功了?他闯进来了?但代价是什么?外面...是不是一切都完了?露薇怎么样了?那恐怖的撞击...
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震动感,从他紧贴着地面的左腿传来。不是外界的震动,而是来自...墙壁内部?仿佛某种巨大的机械装置,在经历了毁灭性的冲击后,正在极其艰难地、缓慢地重新启动。
嗡...嗡...嗡...
低沉、断续的嗡鸣,带着一种濒死挣扎的顽强。紧接着,通道尽头,那扇原本应该是通往浮空城更深处的厚重密封门,其边缘的指示灯突然由暗红转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病态的幽绿色!门上复杂的符文阵列闪烁了几下,发出几声短促的、如同咳嗽般的能量过载声。
咔哒...哧...
厚重的密封门,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竟然向内滑开了半尺宽的缝隙!
一股比通道内更加浓烈、混杂着血腥、焦糊、化学药剂和浓重腐败气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从门缝中汹涌而出,瞬间灌满了整个通道,呛得林夏剧烈咳嗽起来。
透过那半尺宽的缝隙,幽绿色的应急灯光艰难地刺破了门后的黑暗。林夏勉强抬起头,视线穿过弥漫的烟尘,望向门缝之内。
那是一个巨大、深邃得仿佛没有边际的空间。无数断裂的金属桥梁、扭曲的巨型管道、倒塌的机械结构如同巨兽的骨骸,杂乱无章地堆叠、垂挂、坍塌着。破碎的屏幕、裸露的电线、燃烧后焦黑的残骸随处可见。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暗绿色液体,一些破碎的罐体浸泡在其中,隐约可见里面扭曲的、非人形态的生物组织轮廓(呼应前文实验室琥珀残肢)。更远处,一些巨大、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能量导管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其中流淌的并非纯净的能量,而是混合着污浊物质、散发着黯晶污染的粘稠浆液。
而在那片废墟地狱的中心,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齿轮、能量回路和复杂水晶阵列构成的、如同心脏般的装置,正在艰难地运转着。正是它发出了那低沉断续的嗡鸣。装置的表面布满了撞击产生的裂痕和灼烧的痕迹,一些部位还在冒着黑烟。然而,在它的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柔和的蓝白色光芒,如同冰封的心脏般,在污浊的粘稠浆液中,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搏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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