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目眦欲裂,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麻痹被一股滔天的恐惧瞬间冲破!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着妖化手臂,那失控的晶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再是防御的光盾,而是一道混合着暴烈月华与冰冷黯晶能量的毁灭光束,如同失控的巨蟒,咆哮着横扫向那些袭向露薇的藤蔓!
轰——!!!
剧烈的爆炸在狭小的茅屋中发生!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彻底掀飞!屋顶的茅草和木梁被撕成碎片!金属藤蔓在毁灭光束的轰击下纷纷断裂、熔化,发出滋滋的哀鸣和刺鼻的焦糊味。破碎的陶罐、干枯的草药、以及苏玛屋内那些零碎古怪的巫术物品,在能量风暴中被绞成齑粉!
爆炸的烟尘和混乱的能量流中,林夏被狠狠抛飞出去,撞在屋外冰冷的金属栅栏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带着晶屑的鲜血。妖化右臂的晶莲光芒黯淡下去,莲瓣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剧烈的反噬让他几乎昏厥。
但他顾不得这些,挣扎着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爆炸中心!
烟尘缓缓散开。
露薇倒下的地方,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她躺在炕边,灰白的发丝沾满泥土和草屑,一动不动。幸运的是,林夏那不顾一切的毁灭光束在千钧一发之际扫开了大部分致命的藤蔓攻击,只有几根细小的金属尖刺擦破了她的手臂和脸颊,留下几道渗血的伤口。她看上去脆弱得如同被风雨打落的花瓣,却奇迹般地避开了致命伤。
然而,当林夏的目光移向茅屋中央——苏玛所在的位置时,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爆炸的中心点,正是苏玛站立的地方。
那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片……奇异的景象。
无数从地下、从断裂的墙根、甚至从那些被炸断的金属藤蔓缝隙中钻出的树根、藤蔓和坚韧的野草,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约一人高的茧。茧的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的尘埃——那是被灵械城“净化”过的土地精华,此刻却如同献祭的粉末,将整个茧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顶端一个小小的缺口。
而在那缺口处,苏玛的头颅静静地“安放”着。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根须和灰烬之土形成的茧包裹、吞噬,只剩下头部露在外面。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表情是凝固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而最刺目的,是她额间那只第三只眼。
那只眼睛彻底熄灭了。不再有灰白,不再有暗红。只剩下一个空洞的、仿佛被灼烧过的黑色窟窿。窟窿边缘,残留着细微的、如同琉璃熔融后又凝固的痕迹。一丝微弱的、带着奇异芳香的青烟,正从那个黑洞中袅袅升起。
她死了。以一种极其诡异、极其自然、又极其悲壮的方式,完成了她最后的仪式。她的血,她的眼,她与这片土地最后的联系,化作了那道撕裂契约锁链的血光,也化作了这个包裹她残躯的根土之茧。
林夏挣扎着爬过去,抱起昏迷不醒的露薇。她身体冰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断裂的契约锁链虽然不再具象化地连接彼此,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和空洞感,依旧清晰地烙印在两人身上。他看向苏玛那黑洞洞的第三只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就在这时,那从苏玛空洞眼窝中升起的青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没有消散在空中,反而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缓缓地、坚定地飘向林夏怀中的露薇。
林夏下意识地想阻挡,但那青烟却无视了他的存在,轻柔地、如同归巢的倦鸟,钻入了露薇额间——那个位置,曾经是花仙妖一族最核心的灵印所在,如今只剩下一点黯淡的灰白印记。
青烟没入的瞬间,露薇毫无生气的身体猛地一颤!
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饱含着无尽岁月情感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通过那无形的、断裂的契约锁链残留的通道,轰然冲入了林夏的意识!
林夏眼前一黑,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失去了对现实的感知。
他坠入了一个由苏玛的记忆碎片构成的、光怪陆离的旋涡。
他看到的不再是苏玛老迈的面容,而是一个年轻、充满野性活力的女子,有着和露薇相似的银灰色头发,但眼睛是正常的双瞳,带着倔强的光芒——年轻的苏玛。她奔跑在月光如水的花海边缘,怀中抱着一个用月光花瓣包裹的、气息微弱的小小婴儿。那是她刚刚出生的女儿,一个继承了花仙妖稀薄血脉的孩子。
“逃……快逃……”一个虚弱的声音在画面边缘响起。林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残破的花仙妖服饰,倒在被践踏的花丛中,气息奄奄。那身影的眉眼,与露薇有着惊人的相似!
然后画面切换。是青苔村的祠堂,灯火昏暗。年轻的苏玛跪在冰冷的地上,怀中紧紧抱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女儿。她的面前,站着几个穿着灵研会早期制服的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女子,气质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林夏的祖母,年轻时的林清芷!她手中拿着一枚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符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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