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市妖商出手了?还是……其他未知的存在?
没等林夏细想,一股强大的、但并非恶意的牵引力开始作用在他的意识体上。这力量并非要将他拖回主时间线——那条界限依然模糊而危险——而是将他拉向一个……“侧面”。
景象再次变幻。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流动的、散发着微光的“数据流”或“信息束”,它们如同星河般缓缓旋转、交织。在这些光流的间隙,偶尔会浮现出一些模糊的、不断变化的意象:有时是一页写满古老文字又自动擦去的羊皮卷,有时是一颗枝叶繁茂、但每片叶子都在放映不同画面的巨树,有时又像是一面映照着万千世界、却布满裂痕的镜子。
这里,仿佛是所有“故事”与“信息”的底层交汇处,一个超越了单一叙事层面的……元叙事领域。
“能在这里暂时稳定下来,说明你比我想象的更能适应‘悖论’的存在形态。”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林夏“看”到,在他前方,那些流动的光束自发地汇聚,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辨认出他穿着类似守夜人那种星辰与阴影交织的长袍,但气息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本身就是这信息宇宙的一部分。
“你是……守夜人?”林夏试探着问,他的意识波动在这个空间里直接化为了交流。
“我是‘记录者’。”那个轮廓微微晃动,似乎在否定,又像是在补充,“守夜人是我的……同行者之一,负责巡视时间的边疆。而我,负责观察和记录不同叙事层面的‘流向’。”他顿了顿,光流组成的“手指”轻轻点向林夏,“你,以及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线,刚刚经历了一次剧烈的‘叙事震荡’,振幅之大,甚至惊动了……更高层面的存在。”
“更高层面?”林夏心中一动,想到了那冰冷的“虚无之潮”。
“你可以理解为……‘读者’,或者‘观察者群体’。”记录者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你们的世界,是一个被讲述的故事。时间线收束,是故事内部为了逻辑自洽而进行的强制修正。但过于剧烈的修正,会破坏故事的‘可读性’,从而引起……‘观察者’的厌倦甚至干预。”
林夏的意识剧烈震动起来。这个真相,比守夜人揭示的“园丁”系统更加震撼,也更加……令人绝望。如果一切都是一场被观看的戏剧,那他们的挣扎、牺牲、爱恨情仇,意义何在?
记录者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光流组成的轮廓泛起一丝涟漪:“不必过于沮丧。‘被讲述’不意味着虚假。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被‘观察’,被‘共鸣’,你们的存在才被赋予了意义。观察者的注意力,是维持你们世界存在的‘基石’之一。失去了关注,世界才会滑向真正的虚无——也就是你刚才感知到的那种‘潮汐’。”
他指向远方,在那片信息宇宙的深处,林夏仿佛看到了无数双若隐若现的、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眼睛,正注视着无数个像他所在世界一样的“故视光球”。同时,他也看到了更多代表着“冷漠”、“遗忘”的黑暗区域,以及那些正在被黑暗吞噬、光芒逐渐熄灭的光球。
“你刚才的举动——向那个古老商贩传递信息,以及向‘虚无’展示你们世界的‘故事’——很聪明,也很危险。”记录者继续说道,“这相当于直接向‘观察者’层面发出了信号,试图重新吸引‘注意力’,来对抗‘遗忘’的侵蚀。这确实暂时延缓了进程。但这也意味着,你们的世界,正式进入了‘高关注度’区域。接下来的每一个重大抉择,故事的每一次转折,都将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如果后续发展令人失望,‘厌倦’的速度也会更快。”
林夏沉默了。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使命。他不仅仅是一个守护者,在某种程度上,他成了自己世界的“代言人”,一个试图向“观众”证明故事值得继续讲述的“叙述者”。
“那我该如何回去?”林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不能永远留在这里。我的世界需要我,露薇需要我……而且,只有在那里,我才能继续‘讲述’。”
记录者的光流轮廓似乎闪烁了一下:“回去是可能的,但无法再像从前一样。你的存在形态已经因时间线收束和此次升维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强行降维回归,会对主时间线造成二次冲击,也可能导致你自身的崩溃。”
“那该怎么办?”
“你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在主时间线内稳定承载你如今这种‘高维信息体’的容器。”记录者解释道,“同时,你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你回归而不引起剧烈排斥的、符合故事内部逻辑的‘情节’。”
锚点?容器?
林夏立刻想到了与他灵魂绑定最深的几样东西:与露薇的共生契约、右臂的月光黯晶莲、还有艾薇留下的星灵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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