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你做什么?!”露薇和守夜人同时惊呼。
“它在用‘故事’的规则对付我们……”林夏的意识在巨大的痛苦中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那我就……把自己变成它‘故事’里最大的一个‘漏洞’!一个无法被定义的‘错误’!”
这是一个疯狂至极的赌博。他是在引狼入室,主动让“园丁”的格式化力量侵入自己的核心。但与此同时,他也在疯狂运转着那棵“树”放大器,将自身独特的、融合了现实世界法则的记忆与情感,尤其是那些与露薇共有的、强烈到足以扭曲命运的瞬间,作为“病毒”注入这股洪流!
他成了一个矛盾的奇点:一边被“终结”叙事侵蚀,一边用“共生”与“变数”的叙事对抗。
效果是混乱而惊人的。
叙事核心的运转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和杂音。林夏这个“变量”不再是被定义的对象,而是反过来开始污染定义过程本身。那涌向起义军的“终结”概念洪流,在经过林夏这个“过滤器”后,变得不再纯粹,其中夹杂了“可能性”、“意外”、“希望”的碎片。
一些即将被抹除的记忆碎片,在被这混杂洪流扫过后,没有消失,而是发生了诡异的变异:一段悲伤的记忆旁边,衍生出了一丝微小的慰藉;一段痛苦的记忆,凝固成了警世的纪念碑;一段空白的记忆,甚至被填充上了虚构却美好的可能性……它们不再是“园丁”预期中应该被格式化的数据,而是变成了无法归类、无法处理的“异常存在”。
起义军没有崩溃,反而在另一种意义上“壮大”了——虽然这种壮大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
“逻辑冲突!无法解析!错误蔓延!”叙事核心传来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类似“困惑”和“警报”的意味。它对林夏的“格式化”指令,因为林夏主动拥抱并污染了这个过程,而陷入了悖论。
这位起义军,也为露薇和守夜人,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守夜人大喝一声,将全部的时序之力注入林夏所在的区域,暂时稳定住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体。“露薇!带领他们,冲击核心!它的绝对逻辑出现了裂痕!”
露薇瞬间明白了。她汇聚起所有起义军残存的力量,以及那些新生的、“变异”的记忆碎片,化作一柄前所未有的长枪——一柄由无数“不被定义的存在”凝聚而成的长枪,瞄准了那因逻辑悖论而短暂僵直的叙事核心。
“为了我们的记忆!为了我们的故事!为了——自由!”
长枪撕裂了记忆的虚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向了那代表着一切束缚源头的叙事核心!
惊天动地的碰撞,并非物质世界的巨响,而是无数规则断裂、概念重构的轰鸣。强烈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叙事核心被那柄由“不被定义的存在”凝聚的长枪击中,并未像实体般破碎,而是发生了剧烈的、内在的规则崩塌。无数构成它的因果线、逻辑链、文本符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波纹疯狂扩散、交错、断裂、重组。
那片笼罩记忆之海的、冰冷的、绝对的意志,第一次发出了类似“痛苦”与“愤怒”的尖啸。但这尖啸声中,竟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它恐惧的并非毁灭,而是失序,是自身赖以存在的、铁一般的叙事逻辑被强行注入了“不确定性”的病毒。
光芒渐散,露薇的身影变得近乎透明,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她作为“核心角色”的全部本源。但她银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看到了,那坚不可摧的核心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裂痕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代表“错误”的乱码。
“它的绝对性被打破了!”守夜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激动,“林夏的‘污染’成功了!现在,是改写规则的时候!”
然而,“园丁”的反扑来得更快、更猛烈。它意识到无法再用纯粹的“格式化”来清除异常,便开始动用更本源的力量——叙事权限的直接争夺。
整个记忆之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战场。不再有形体的碰撞,而是意志、概念、存在权的直接交锋。
“园丁”试图强行书写新的故事线:
故事线A:英雄的陨落。一股强大的意念笼罩林夏,要将他定义为“为拯救世界而力竭牺牲的英雄”,一旦此叙事成立,林夏的意识将因“符合逻辑的结局”而瞬间消散。
故事线B:背叛与净化。另一股意念针对露薇,试图构建“花仙妖受黑暗诱惑背叛同伴,最终被光明净化”的剧情,这将从根本上否定露薇抗争的正当性,将她打回“需要被拯救/惩罚”的客体角色。
故事线C:起义的失败。更庞大的叙事力量压向整个记忆起义军,要为其书写“注定被镇压的、悲壮而徒劳的反抗”这一结局,让所有参与其中的记忆碎片接受“命中注定”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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