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点头。她想起前世那些“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她们刚刚起步的时候,她愿意相信——分享,不会让蛋糕变小,只会让做蛋糕的人变多。
下午,陈志远来了,还带着一个人——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林晚,这是我表哥,周文。”陈志远介绍,“他在县一中教语文,听说你要参加竞赛,想跟你聊聊。”
林晚有些意外:“周老师好。”
周文笑着推推眼镜:“别叫老师,叫周大哥就行。志远总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林晚看向陈志远,少年耳朵又红了。
“周大哥过奖了。”
“不过奖。”周文在店里转了转,目光在那些绣品上停留,“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母女开店,带妇女就业,还得了妇联的表彰——了不起。”
“都是大家帮忙。”
周文走到柜台前,看着林晚正在画的培训计划:“这是……”
“培训新人的计划。”林晚解释,“我们招了些在家照顾老人孩子、出不了门的妇女,教她们刺绣,让她们在家做活挣钱。”
周文仔细看着计划,越看眼睛越亮:“系统,有条理。林晚,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模式写下来?”
“写下来?”
“嗯。”周文坐下,“写成文章,或者报告。现在全国都在推扶贫、推妇女就业,你们这个模式,有推广价值。”
林晚心里一动。她只想着把眼前的事做好,从没想过要写成文章。
“我……没写过。”
“我可以帮你。”周文说,“你口述,我整理。如果写得好,可以投给妇联的刊物,甚至省里的报纸。”
陈志远在旁边点头:“林晚,试试吧。表哥是省作协会员,文章写得好。”
林晚犹豫了。她习惯埋头做事,不习惯站在人前。
“别怕。”周文看出了她的犹豫,“你不是为自己写,是为那些和你一样艰难的人写。让更多人看见这条路,也许就能帮到更多人。”
这话打动了林晚。她想起上午那几个妇女的眼睛,想起她们说起生活时的无奈。
“好。”她点头,“我试试。”
周文很有效率,立刻拿出纸笔,开始采访。他问得很细——怎么想到开店,怎么接到第一个订单,怎么培训工人,怎么管理质量……
林晚慢慢说,从分家那天说起,说到第一个汤圆,说到第一笔生意,说到展览,说到妇联的表彰。
她说得很平静,但那些细节——玉米窝窝头,漏雨的屋顶,被水浸湿的布料——在周文的笔下,有了温度,有了重量。
陈志远在旁边听着,眼神越来越深。他知道林晚不容易,但听她亲口说出来,那些不容易有了具体的形状。
采访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时,周文看着厚厚一沓记录,长舒一口气:“够了。这些素材,足够写一篇好文章。”
“麻烦周大哥了。”
“不麻烦。”周文收起纸笔,“林晚,你要记住——你的故事,不只属于你。它属于这个时代,属于所有在艰难里寻找出路的人。”
这话太重了,林晚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送走周文和陈志远,天已经快黑了。林晚站在店门口,看着暮色四合。街道两旁的灯陆续亮起来,昏黄的,温暖的,像一颗颗不肯睡去的星。
王秀英叫她吃饭,她才回过神。
晚饭时,林晓说起学校的事:“姐,我们今天写作文,题目是‘我最敬佩的人’。我写了你。”
林晚一愣:“写我?”
“嗯。”林晓眼睛亮亮的,“我写你怎么开店,怎么帮人,怎么写我和曦曦上学。老师看了,说要推荐到校刊发表。”
林曦也凑热闹:“我也写了!我写姐给我做书包,教我做题,还给我讲道理!”
王秀英笑着给两个女儿夹菜:“都写得好。咱们晚晚,值得写。”
林晚看着家人,心里涌起暖流。前世她默默无闻,像尘埃。今生,她做的事,被人看见,被人记住。
这感觉……很好。
夜深了,林晚在灯下看周文的采访记录。那些她亲口说过的话,变成文字,有了不同的力量。
她翻到最后一页,周文用红笔写了一段话:
“记录这些时,我常想起鲁迅先生的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林晚姑娘,你正在走的,就是一条新路。可能崎岖,可能孤独,但请一定走下去。因为在你身后,已经有人在跟着走了。”
林晚看着这段话,看了很久。
窗外的月亮很圆,今天是二月十九,月亮已经全圆了。清辉洒下来,洒在院子里,洒在那丛蜡梅上。
三朵花在月光下静静开着,淡黄色的花瓣泛着银光,香气更浓了,丝丝缕缕,弥漫了整个院子。
林晚站起身,走到窗前。
她看着月亮,看着花,看着这个她们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家。
路还很长。
但她在走,家人在走,那些跟着她学的妇女们也在走。
这就够了。
她相信,只要一直走,一直向前,路会越走越宽,越走越亮。
就像这满月,从缺到圆,总要经过时间。
但只要等,只要走,总会圆的。
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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