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算好的。”孙建军说,“我去年从深圳回来,那趟车,厕所里都站了五个人。站了二十多个小时,腿都肿了。”
火车鸣笛,缓缓启动。
站台上的景物开始后退,车速越来越快。林卫东看着窗外,滨城渐渐远去。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新的开始。
“瓜子花生矿泉水——”乘务员推着小车艰难地穿过拥挤的过道。
林卫东买了两瓶汽水,递给刚子和赵志刚,又买了两瓶,自己和孙建军一人一瓶。
“卫东,咱们聊聊这趟的计划。”孙建军喝了口汽水,“到了上海,是先找地方住,还是直接去收券?”
“先住下。”林卫东说,“我在静安寺附近找了个招待所,四人间,一晚上八块钱。住下后,我去找老李。如果他在,今晚就能收一部分。如果不在,明天一早去。”
“收券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赵志刚说,“我虽然不懂,但能看人。那人要是眼神飘忽,手脚不干净,咱们就得小心。”
“行,赵叔帮我把关。”林卫东点头。
火车咣当咣当地行驶。窗外是田野、村庄、河流。七月的乡村,一片绿色。有农民在田里干活,有孩子在河边玩耍。
“这风景,比深圳好。”孙建军看着窗外,“深圳现在到处是工地,灰扑扑的。但钱也多。”
“建军哥打算在深圳长待?”林卫东问。
“看情况。”孙建军说,“如果这趟生意成了,我可能两边跑。深圳那边有门路,滨城这边有你,中间倒腾,赚差价。”
“可以。”林卫东说,“等这趟完了,咱们好好规划规划。”
正说着,忽然车厢那头传来争吵声。
“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不见了!”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喊。
人群骚动起来。乘警挤过去:“怎么回事?”
“我的钱包没了,刚才还在兜里,一转眼就没了!”妇女急得直跺脚,“里面有一百多块钱,还有粮票、布票……”
“看见谁偷的没?”
“没看见……人太多了……”妇女哭起来。
乘警皱着眉,看了看周围:“大家都看看自己东西,小心扒手。”
车厢里一阵慌乱,人们纷纷检查自己的行李和口袋。
林卫东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藏钱的地方。钱还在。
“看来车上真有贼。”孙建军压低声音。
“小心点就是。”赵志刚说,“咱们四个人,互相照应,贼不敢动手。”
火车继续前行。下午一点,到了一个中途站。停车十分钟,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林卫东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坐了四个小时,腿都麻了。
“我去抽根烟。”孙建军站起来,往车厢连接处走。
“我跟你一起去。”赵志刚也站起来。
两人走后,刚子凑到林卫东耳边:“卫东,我刚才看见那三个人了。”
“哪三个人?”
“就是早上车站那三个扒手。”刚子说,“他们就在隔壁车厢,我刚才上厕所看见的。那个高个子,手里还玩着刀片。”
林卫东心里一紧:“他们看见咱们了吗?”
“应该没注意。但我看他们在车厢里转悠,像是在找目标。”
“一会儿赵叔和建军哥回来,咱们四个别分开。”林卫东说,“钱都在身上,别露富。”
“知道。”
过了一会儿,孙建军和赵志刚回来了。林卫东把情况说了,赵志刚点点头:“一会儿我坐靠过道,你们坐里面。有我在,他们不敢动。”
火车重新启动。又过了两小时,到了一个大站。停车时间长,不少人下车活动。
“咱们也下去透透气。”赵志刚说,“四个人一起,别走散。”
四人下了车,在站台上活动。站台上有卖东西的小贩,茶叶蛋、煮玉米、汽水。林卫东买了几个茶叶蛋,分给大家。
正吃着,忽然有人撞了刚子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是个瘦小的年轻人,连连道歉。
“没事。”刚子摆摆手。
那人匆匆走了。赵志刚却眼神一凛,一把抓住刚子的胳膊:“看看你兜里。”
刚子一愣,摸了摸裤兜,脸色变了:“钱!我缝在裤兜里的两百块钱没了!”
“是刚才那个人!”孙建军反应过来。
“追!”赵志刚拔腿就追。
林卫东和刚子、孙建军也跟上去。那个瘦子跑得飞快,穿过人群,往车站外跑。
赵志刚当过兵,跑得快,眼看着就要追上。瘦子急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刀,转身就刺。
“小心!”林卫东大喊。
赵志刚侧身躲过,一个擒拿,抓住瘦子的手腕,一拧,刀掉了。然后一脚踹在瘦子腿上,瘦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钱呢?”赵志刚厉声问。
“在……在兜里……”瘦子哆嗦着。
赵志刚从瘦子兜里掏出刚子的那两百块钱,又搜了搜,还搜出另外两个钱包。
“还有同伙没?”
“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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