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真大。”刚子看着窗外感叹。
“这才刚开始。”赵志刚说,“辽宁还好,再往北,到黑龙江那边,那才叫大。一眼望不到边。”
中午,车到了锦州。老张找了个饭馆吃饭。
“下午再开三个小时,就能到沈阳了。”老张说。
“这么快?”刚子惊讶。
“已经第三天了。”林卫东说,“咱们出发得早,路上也没怎么耽误。”
吃完饭,继续上路。下午的路程很顺利,只遇到了一个检查站,花了十块钱打点过去。
下午四点,车到了沈阳郊区。远远地,就能看见城市的轮廓。和滨城不同,沈阳的楼房更高,街道更宽,车也更多。
“咱们先去哪儿?”老张问。
“铁路招待所。”林卫东说,“在沈阳站附近。”
老张按林卫东指的路线开。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铁路招待所门口。
这是个五层楼的建筑,看起来比滨城的招待所好多了。门口挂着“沈阳铁路局招待所”的牌子,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你们去办入住,我看着车。”老张说。
林卫东、赵志刚、刚子三人进了招待所。前台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铁路制服。
“住宿。”林卫东说。
“介绍信。”
林卫东递过去介绍信。姑娘看了看:“要几间?”
“两个双人间。”
“二楼208、209。”姑娘开了票,“一晚上八块,押金十块。住几天?”
“先住两天。”
交了钱,拿了钥匙,三人上楼放行李。房间比秦皇岛的好多了,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
“这条件不错。”刚子摸了摸床铺。
“先把东西放好,然后去找人。”林卫东说。
放好行李,四人又下楼。老张还在车上守着。
“张师傅,您先去休息吧,车我们来看着。”林卫东说。
“不用,你们去办事,我看着。”老张说,“这地方人多车多,得有人看着。”
“那辛苦您了。”
林卫东带着赵志刚和刚子,按照父亲工友给的地址,去找那个下家。
地址在沈阳北市场的附近。北市场是沈阳有名的商业区,店铺林立,人流如织。走在街上,能听到各种口音:本地话、山东话、河北话,还有温州话。
“就是这儿。”林卫东停在一个店铺前。
店铺门面不大,招牌上写着“兴隆布料行”。店里堆满了各种布料,几个顾客正在挑选。
“请问,刘老板在吗?”林卫东问。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里屋走出来,穿着灰色的确良衬衫,戴着老花镜:“我就是。你们是……”
“我们是滨城来的。我爸的工友,王有福,您认识吗?”
“老王啊!”刘老板眼睛一亮,“认识认识!他电话里说了,说他侄儿要过来。你就是小林?”
“是,刘叔好。”
“好好好,进来坐!”刘老板热情地把三人让进里屋。
里屋是个小办公室,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刘老板给他们倒了茶:“老王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你们到底带的什么货?”
“三千二百米确良布,85年的款。”林卫东说,“品相都不错,就是款式老了点。”
“确良布……”刘老板想了想,“什么价?”
“出厂价一块二,我们按六毛出。”
“六毛……”刘老板摇摇头,“高了。现在市面上,这种老款的确良布,批发价也就七毛五左右。你按六毛出,我没利润。”
“刘叔,您可以卖到八毛。”林卫东说,“我打听过,沈阳这边,这种料子做工作服,能卖到八毛。”
“那是零售价。”刘老板说,“我是批发,走量。六毛进,七毛五出,一毛五的毛利。但还得交税,还有运费、仓储……到手也就一毛左右。”
林卫东沉默了一下。刘老板说的是实情。批发和零售不一样,利润没那么高。
“那您能给什么价?”
“五毛五。”刘老板说,“我全要了。现金结算。”
五毛五……比预期低了五分。三千二百米,就是少赚一百六。
“刘叔,六毛是底价。”林卫东说,“我们是厂里授权处理的,成本就是六毛。再低,我们就亏了。”
“你们厂里成本是多少,我不管。”刘老板说,“我只看市场价。现在这种布,五毛五我收,转手七毛五出。你要是愿意,咱们现在就看货。不愿意,你再找别家。”
林卫东想了想:“刘叔,您容我考虑考虑。明天给您答复。”
“行,明天中午之前,给我信儿。”刘老板说,“过了中午,我就进别的货了。”
从布料行出来,刚子急了:“卫东,五毛五太低了!咱们成本就六毛……”
“我知道。”林卫东说,“但这是批发价。咱们如果零卖,也能卖到八毛,但时间太长。咱们等不起。”
“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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