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有些逾越了上下级的界限,更近乎朋友,或者准确的说是盟友间的质问。
然而,李砚舟却并没有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反而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甚至显的有些...爽快?
“没错!”他回答的干脆利落,话语里带着一丝坦荡:“我就是睚眦必报!”
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年代。
“当年,我在黄州市委刚站稳脚跟不久,娶陈梅也没两年。
我父亲,在麻安老家病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握着扶手的手指关节却微微泛白。
“你知道我父亲的葬礼成了什么样子吗?”
他不需要蒋成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成了他们老陈家的秀场!
陈建国,张爱珍,陈建斌!
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
在灵堂前表演着所谓的‘亲家情深’!
可笑的是,我父亲生前,他们作为亲家。
除了我和陈梅结婚当天。
一次!
哪怕一次!
都没有去麻安那个小县城拜访过我父亲!”
说到这,李砚舟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那个时候,我跪在父亲的灵前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
当时我就记住了!
我李砚舟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让他们老陈家。
为当年亵渎我父亲,轻慢我李家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猛的转回头盯着蒋成。
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日的理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如果陈建斌自己行的正坐的直。
不贪心,不愚蠢,不使坏,不顶着我的旗号出去坑蒙拐骗,拉大旗作虎皮。
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虽说很难大富大贵,但当个衣食无忧的小老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继续玩他的女模特,当他陈家的顶梁柱。
他们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怨不得任何人!”
这番话让蒋成彻底怔住了。
他没想到,李砚舟内心深处,竟然埋藏着如此深重的怨恨。
这与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可以说反差太大了!
蒋成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
半晌,才想起另一个关键的人。
有些诧异的追问道:“那...佳润呢?
李佳润可是你的亲生闺女!
自从你跟陈梅离婚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这个女儿。
难道你连血脉骨肉...都不要了?”
李砚舟面无表情的说:“怎么会!佳润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个周末我就准备回江州一趟,她正备战明年的高考。
关键时刻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回去给她鼓鼓劲儿,好好看看她。”
听到李砚舟还顾及女儿,蒋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心道:还算你有点人性,没被仇恨彻底蒙蔽了心智。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该得到的答案也已经得到。
虽然有些答案出乎意料。
蒋成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
李砚舟眯着双眼,看着蒋成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他脸上的平静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习惯性的从抽屉里拿出香烟跟火机,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啪嗒!”火机窜出幽蓝的火苗,凑近烟头。
就在火苗即将点燃烟草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却顿住了。
看着那跳跃的火光,眼神一阵变幻,最终,拇指一松,熄灭了火机。
默默将那支未点燃的烟连同火机,一起扔回了抽屉深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敲响。
“进。”李砚舟瞬间调整好表情,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温和而略带距离感的微笑。
联络员张凯文拿着一份文件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县长,这是下周的行程安排初稿,您审核一下。”张凯文将文件夹双手递上。
李砚舟微笑着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顺手就在上面加了几条安排。
张凯文好奇的瞥了一眼行程表。
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县长,您周末...都不休息呀?
周六还要去市里,跟市农业局的郝局长打羽毛球?”
李砚舟抬起头,咧嘴笑了笑。
那笑容很自然,带着一种对生活的热情:“锻炼身体嘛,当然要去!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垮了。
跟郝局也好久没见了,正好活动活动。”
听见这话,张凯文脸上的表情暗淡了一下,小声嘀咕般的问道:“那...那我也要去吗?”
他倒不是偷懒,只是周末约了刚认识不久的女生一起出去玩,这下可能要泡汤了。
李砚舟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当然要去!
你还这么年轻,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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