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周特派员的人轻笑一声,笑声在江风里显得格外阴冷:“合法?刘队长,楚天是怎么倒的?
不就是太讲‘合法’,太要脸面吗?
结果呢?让人一篇《星火不灭论》弄得身败名裂,发配西北。”
他转过身,月光照亮半边脸——很白,四十多岁,眼睛细长,像毒蛇。
“对付贾玉振这种人,账目、机器都是小事。他最厉害的是什么?是人心。
是那些把他当圣人拜的愚夫愚妇。
要是这尊‘圣人’自己从神坛上摔下来,沾一身泥,人心不就散了吗?”
刘麻子心里一凛:“您的意思是……”
“我听说,贾玉振身边那个女画家,叫苏婉清的,跟他走得挺近?”
周特派员慢条斯理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瓜田李下的……要是这时候有点风言风语传出去,说他贾先生表面道貌岸然,私下里却跟女助手不清不楚,甚至……那女画家已经珠胎暗结,只是碍于名声不敢声张。
你说,他那些拥护者,尤其是那些把他当道德标杆的老古板,心里会怎么想?”
刘麻子倒吸一口凉气:“这……无凭无据啊,而且那苏婉清是正经人家出身,一直清清白白的……”
“清白?”周特派员嗤笑,“捉奸要在床,造谣只要嘴。找几个长舌妇人,去茶馆、去菜市、去洗衣房,装作闲聊,‘听说希望基金那个苏画家,最近老是恶心呕吐……’
‘贾先生对她可照顾了,补品没断过……’话不要说死,要暧昧,要让人自己去‘琢磨’。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他看着江对面黑沉沉的山影,语气转冷:“等他的名声臭了,人心散了,再随便找个由头——比如在他院子里‘发现’几本违禁书刊,或者几包‘白面儿’——人赃并获,墙倒众人推。
这招,在北方,我们常用。”
刘麻子背后冒出一层冷汗:“那……那要是谣言不起作用呢?”
“那就来硬的。”周特派员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小铁盒,递给刘麻子,“找机会,把这个放进他们仓库的某个箱子里。
记住,要放得隐蔽,但又不能太隐蔽,要让人‘偶然’发现。”
刘麻子接过铁盒,入手冰凉沉重:“这是……”
“几本延安那边印刷的小册子,还有两颗报废的步枪子弹。”
周特派员拍拍他的肩,“通共,私藏军火,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到时候,就不是你我动他了,是上面不得不动他。”
江风呜咽,吹得废弃的缆绳嘎吱作响。
远处,重庆的灯火在雾气中朦胧不明,像无数只沉睡或假装沉睡的眼睛。
刘麻子攥紧手里的铁盒,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栈桥下,浑浊的江水滔滔东去,带着泥沙,带着秘密,也带着这座山城永不枯竭的、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欲望。
而希望基金的阁楼上,那盏油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远处江上的汽笛声、山城的更梆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个漫长夜晚里,最微弱也最固执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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