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宝拉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经过我们仔细核实,确认你只是路过,是一场误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了不便,非常抱歉。”警察的态度客气得近乎谄媚。
成宝拉满心疑惑地跟着警察走出关押房,来到办公区。只见那个胖所长正亲自等在那里,脸上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成宝拉同学,受惊了受惊了!这都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让你受委屈了!你的个人物品在这里,请清点一下。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家吗?”
成宝拉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已然明了。她推了推眼镜,没有接受所长的“好意”,只是冷冷地说:“不用了,谢谢。”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拘留所的大门。
外面,阳光有些刺眼。她看到不远处,父亲成东镒和母亲李一花正互相搀扶着,焦急地等在街角,妹妹德善也在一旁张望。当他们看到宝拉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时,李一花再也忍不住,哭着冲上来抱住了女儿,成东镒也红着眼圈,用力拍着女儿的肩膀。(老成让他们去那里等成宝拉)
德善看着姐姐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偷偷看了一眼远处街角那辆缓缓驶离的黑色轿车,心里充满了对“志贤欧巴”无尽的感激。
而拘留所里,崔所长看着成宝拉远去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转身又对手下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都看到了吧?以后办事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一点!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刚才我说的‘谁来都没用’……”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指的是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之外的!懂了吗?!”
手下们忙不迭地点头,今天这一课,他们算是彻底领教了,在真正的权力面前,所谓的规矩和原则,是多么的脆弱和可笑。而成志贤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成家那半地下的狭小空间里,气氛从未如此凝重又如此充满失而复得的庆幸。
成宝拉被父母和弟妹簇拥着回到家里,门刚关上,刚才在外面强装镇定的成东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猛地转过身,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女儿,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拔高:
“成宝拉!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长本事了?啊?跑去参加游行?!你眼睛是长在头顶上了吗?你没看到电视里明州发生了什么吗?!那是真枪实弹!会死人的!”
他气得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挥舞着手臂:“万一…万一今天他们不是用催泪弹,而是开了枪怎么办?万一他们把你当成领头分子抓起来重判怎么办?你这孩子!读书读傻了吗?!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成东镒的责骂像连珠炮一样,充满了父亲式的焦虑和恐惧。他不敢去想象那些“万一”成真的后果,光是想到女儿被关进警车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揪紧了一样疼。(实际上是囚车或军车)
李一花在一旁抹着眼泪,没有阻止丈夫的责骂,因为她心里同样充满了后怕。她只是上前拉住宝拉的手,一遍遍地摩挲着,仿佛要确认女儿真的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成余晖缩在角落,看着大发雷霆的父亲和沉默的姐姐,大气都不敢出。
成德善则紧张地看着姐姐,又看看父亲,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而被责骂的当事人成宝拉,只是低着头,抿着嘴唇,没有反驳,也没有认错。眼镜片微微反光,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父亲的每一句责骂,其实都敲打在她心上,明州的血色、催泪瓦斯的辛辣、被反剪双臂的疼痛……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并非毫无触动。
成东镒骂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停下脚步,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儿,看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颊,所有的怒火和责备,最终都化为了汹涌而来的心疼和后怕。
这个一向爱面子、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大男子主义的银行课长,眼圈猛地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他几步上前,不再是指责,而是伸出双臂,将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女儿,用力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哎一古…我的女儿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说服自己,“吓死阿爸了…真的吓死阿爸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原本倔强沉默的成宝拉身体微微一僵。父亲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烟草和汗味的气息包裹着她,那坚实的、微微颤抖的怀抱,像是一道堤坝,瞬间冲垮了她努力维持的冷静防线。她的眼眶也迅速湿润了,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只是把头微微靠在了父亲的肩膀上。
李一花看到这一幕,眼泪流得更凶了,也走上前,张开手臂抱住了丈夫和女儿,声音哽咽:“宝拉啊…偶妈的心肝…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们经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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