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迷茫,
“可殿下……他身上也有柳叶胎记!他和姨母一样,对杏仁过敏。”
“如果他不是,怎么会有诸多巧合?”
“很多事情,是不是就有了另一种可能?殿下的处境,他对我们的某些……难以理解的举动?”
他上前一步,握住妹妹冰冷的手:
“萦舟,我知道你现在心乱。我让你远离公主,不是要你背弃情谊,只是只有这般,公主她才能活下去。殿下也并非是你想的这般,你若实在不信公主重伤至此……”
他顿了顿,
“殿下……或许能安排你,远远看她一眼。只看一眼,让你知道她如今境况,让你明白我所言非虚。但之后,你必须答应我,至少……明面上,疏远她。”
柳萦舟泪水滂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对清宴伤势的担忧终究压倒了一切混乱的思绪,她看着兄长眼中深切的哀痛与恳求,终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每一个轻微的弧度,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柳照影轻叩桌案,影一出现。
他对柳照影微一颔首,便对犹在颤抖的柳萦舟低声道:
“柳姑娘,请随我来。”
柳萦舟仓皇地看向兄长,柳照影轻轻推了推她的背,低语:
“先去,我随后便到。记住,只看,莫出声。”
待妹妹的身影随影一消失后,柳照影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独自站在空旷的殿内,鼻端是挥之不去的降真冷香,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妹妹泪水的湿意和指尖的冰凉。
他走到妹妹方才倚靠的窗边小榻旁,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枕头边缘露出的一角书册。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其轻轻抽了出来。
《清宴选辑》。
翻开扉页,那些稚拙却认真无比的字迹,那些生动得像要跳出纸面的、充满独占欲与炽热情感的涂鸦——箭矢标记的荷叶,伸向同一方向的万千柳条,紧紧缠绕打结的荷叶与荷花,标注着“一千零一年!”的并排竹叶,围着栅栏“不许折!”的柳树……
每一笔,每一画,都刺入他早已麻木的心脏。
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将一颗真心,如此毫无保留、甚至有些笨拙地,捧给了他的妹妹。
“呵……”
他大笑起来。
将书册按原样放回枕下,那份真挚的重量与降真冷香交织成一片无声的轰鸣。
殿外雨声未歇,他独立片刻,转身走向影一离开的方向。
——
紫宸殿。
暗一跪在下方,语速平稳地回禀,从近日太子言行,至今日冒雨出行,事无巨细,与聆风者所报互为印证,甚至补足了更多细微处的观察。
御座上的君王听得似乎很专注,甚至偶尔眼中会掠过一丝笑意。
“陛下,”
一名暗卫掠入,
“殿下往华清宫方向去了,行进间似有察觉……是否继续跟?”
乔玄叩击案几的指尖顿住。
华清宫?
刚去了安乐宫,又冒雨去华清宫……他这儿子,是真不把“抱病静养”当回事,还是故意为之?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躁意,掠过心湖。
肩胛旧伤随雨声隐隐作痛。
他眼前莫名闪过慕别苍白清减的脸,想起慕别幼时的病容,还有那句诛心的“该当何罪”。
这般不消停,那具身子……
他蹙了下眉,将这莫名浮现的念头强硬压下。
不过是棋子不按预期行走罢了,何须挂心?
“算了。”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由他去。”
顿了顿,像是某种权衡后的决断,又像是另一种更深远的布局:
“他既不喜人盯着,这段时日,东宫那边……不必跟了。”
暗一心头凛然,面上却沉静如古井。
暗卫答,
“是。”
皇帝的目光落回他身上,深邃难测:
“你接着说。”
暗一低头,继续陈述。
皇帝听着,目光却似乎飘远了片刻,落在雨幕上,拿起箭羽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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