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战意与法则凝聚的模糊身影,缓缓起身。他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不灭的意志烙印,是这远古天庭废墟的守护者,也是传承的考验者。其气息之古老、之强大,让凌玄与苏慕清都感到灵魂在战栗,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存在,甚至比金仙巅峰的墨渊长老还要恐怖!这至少是大罗金仙级别的意志!
“后来者……”古老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此地乃‘凌霄殿’残迹,吾乃殿前执戟郎将,一缕不灭战魂。汝二人能闯过前八层,抵达此地,可见根基不凡,道心坚韧。然,欲得天帝遗泽,需过‘问心’一关。此关,不问修为,只问本心。沉沦则魂飞魄散,堪破则得见真我,获无上机缘。”
话音落下,不等凌玄二人回应,那模糊战魂双目骤然爆发出璀璨神光,笼罩二人!
嗡——!
凌玄与苏慕清只觉天旋地转,神魂离体,瞬间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幻境世界!这正是问心关,直指道心最深处执念、恐惧与欲望的心魔幻境!
凌玄的幻境: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祥和的星空下,脚下是生机勃勃的流云界(清玄界)。山川秀美,城池繁华,亿万生灵安居乐业。苏慕清一袭白衣,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旁。师尊玄机子、宗主玄诚子、青冥老祖等人含笑而立。一切都如此美好,仿佛之前的磨难、浩劫都从未发生。
“凌玄,你看,天下太平,众生安宁,这不正是我们一直追求的吗?”苏慕清柔声道,眼中满是幸福。
“是啊,玄儿,你已站在诸天之巅,无人能敌,可以永远守护这一切了。”青冥老祖抚须微笑。
“留下来吧,凌玄,这里才是你的归宿。”无数熟悉的面孔出现,纷纷劝说道。温馨、安宁、满足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这是对“守护”与“安宁”的极致诱惑!若道心不坚,便会沉沦在这虚假的完美之中,直至魂力耗尽而亡。
凌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但很快恢复清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却坚定的弧度:“幻象终究是幻象。真实的慕清,不会甘于虚假的平静;真实的师尊、老祖,更不会劝我苟安。我的道,是披荆斩棘,在血与火中守护真实,而非沉溺于虚幻的泡影。破!”
他心念一动,太初元神光芒大放,眼前的美好景象如同镜花水月般寸寸碎裂!
景象一变,化为无间地狱!天魔圣祖的真身顶天立地,魔爪之下,流云界崩碎,苏慕清在魔火中凄厉惨叫,青冥老祖等人形神俱灭!无尽的绝望、悔恨、痛苦冲击着他的神魂!
“凌玄!都怪你无能!守护不了任何人!你是罪人!”天魔的咆哮、众生的诅咒在耳边回荡。这是对“失败”与“无能”的极致恐惧!
凌玄心如刀绞,双目赤红,但他紧咬牙关,嘶吼道:“失败固然可怕,但沉沦于悔恨更为可耻!只要一息尚存,我凌玄必战至最后一刻!太初不灭,轮回不止!给我破!”
轰!地狱景象崩塌!
第三重幻境接踵而至!他看到了“未来”!自己站在宇宙之巅,脚下是臣服的万界,挥手间覆灭天魔,成就至高无上的圣人之境!苏慕清、师尊、所有在乎的人都获得永生,共享极乐。权力、力量、永生、团圆,所有欲望极致满足!这是对“力量”与“欲望”的终极诱惑!
“看,这才是你该有的未来!接受它,你就能拥有一切!”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凌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化为无比的冷静与淡漠:“虚假的力量,如同沙土城堡。我的道,在于过程,在于本心,而非结果。若为成圣需舍弃本心,这圣位,不要也罢!太初之道,唯我真我!破!”
圣人景象烟消云散。
三重幻境过后,凌玄的道心历经淬炼,愈发晶莹剔透,坚不可摧!太初元神更加凝实,对“我道”的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慕清的幻境:
她回到了太上道宗未被毁灭之时。师尊慈祥,同门友爱,她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潜心大道的圣女。没有磨难,没有离别,没有沉重的责任。宁静、祥和,充满了道的韵味。
“慕清,忘情非无情,乃是至情。放下外界纷扰,方能得证太上大道。”师尊的教诲在耳边回响。这是对“平静”与“道统”的回归诱惑。
苏慕清眼中闪过一丝眷恋,但很快被决然取代:“宗门已逝,过往不可追。真正的太上忘情,是经历红尘万丈后的超脱,是背负重任后的释然,而非避世空谈。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怯懦的借口。破!”
景象破碎,化为她被种下魔种、沦为万界盟圣女时的场景。冰冷、杀戮、麻木、记忆混乱,凌玄在她面前倒下,她却视而不见。无尽的孤独、背叛感、自我厌恶吞噬着她。
“看,这才是你的本质!冷血无情!你根本不配得到救赎!”心魔嘶吼。
苏慕清泪流满面,却紧守心神最深处那一点清明:“那是魔,非我!真正的我,愿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过往之痛,正是今日之我!太上忘情,不忘本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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