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虚无侵蚀与真灵烙印的骚扰中,凌玄凭借着源匙的微弱共鸣与自身超乎想象的坚韧意志,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艰难地朝着那点淡金色的开天道韵烙印靠近。这过程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世纪,他的圣躯已布满裂痕,神魂黯淡如风中残烛,若非源匙与混沌印记源源不断地从“虚无”中汲取一丝微不可察的、驳杂却异常坚韧的“虚无本源”反哺,他早已支撑不住。
然而,随着他不断深入,一个更加严峻、甚至可以说是灾难性的事实,如同冰冷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修为,他的力量体系,在这个否定“存在”、排斥“规则”的虚无界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与异变!
在外界诸天万界通用的修行体系中,无论是仙道的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真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圣人)、圣王、至尊、道祖……还是魔道的魔婴、魔尊、魔皇、魔帝、魔圣、魔神……亦或是佛国的罗汉、菩萨、佛陀、佛祖……乃至妖族、神道等各种繁杂的体系,其核心,都是对天地灵气(或魔气、信仰之力等) 的吸收、炼化,以及对宇宙法则的感悟、掌控、融合。
但是,在虚无界,没有天地灵气,没有可供吸收的能量!只有那侵蚀一切、同化一切的“虚无”!这里也没有清晰、稳定、可供参悟的宇宙法则!只有一片混沌、无序、否定一切秩序的“虚无道韵”!强行吸收“虚无”,只会加速自身被同化;强行运转外界法则,只会引来“虚无”更剧烈的反噬与排斥!
更可怕的是,凌玄骇然发现,他体内那浩如烟海、足以开辟世界的太初圣力,那蕴含着开天辟地威能的开天斧意,那执掌轮回生死的轮回之力……在这片虚无之中,其威力、效果、甚至存在的“合理性”,都在急速衰减、扭曲、失效!
一拳打出,蕴含的法则崩灭之力,在外界足以粉碎星辰,在这里却如同泥牛入海,大部分威力被“虚无”无声无息地抵消、吞噬,剩下的威力,也变得迟缓、微弱,仿佛被放慢了千百倍!一道开天斧意斩出,那无坚不摧的锋芒,竟如同钝刀切棉花,对周围的虚无和真灵烙印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轮回之力试图净化侵袭的恶念,效果却大打折扣,甚至反过来被恶念中的“虚无”属性所污染!
“规则……完全不同!不,是没有规则!或者说,这里的‘规则’,就是‘否定规则’本身!”凌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意味着,他辛苦修炼得来的绝大部分神通、秘法、战技、乃至对大道的理解和运用方式,在这里都可能失效,或者威力百不存一!他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在空气中挥舞利剑的战士,突然被扔进了粘稠的深海,不仅动作迟缓,力量被卸去大半,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他如今还能勉强维持形态、抵抗侵蚀、缓慢移动,全靠源匙这件超规格宝物,以及混沌印记赋予他的、与“虚无”某种程度上同源(太初亦包含“无”的一面)又对立(太初更偏向“有”)的特殊体质。但这也仅仅是维持存在而已,想要发挥出在外界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战斗力,都难如登天!
“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规则’,或者,找到一种能在虚无界使用的全新力量体系!”凌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否则,别说寻找父神战魂、对抗可能的敌人,他连自保都成问题!
就在他忧心忡忡、一边抵抗侵蚀一边竭力思索对策时,前方虚无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死寂与零星散落的真灵烙印。他开始“看到”一些相对稳定、结构特殊的区域。在这些区域内,虚无的侵蚀似乎减弱了,大量的真灵烙印有规律地汇聚、盘旋,甚至形成了一些模糊的、类似“建筑”、“领地”、“国度” 的虚幻轮廓!
同时,他也开始“感应”到,在这些区域中,存在着一些强大、凝实、且带有明确意志和组织性的精神波动!这些波动,并非外界那种基于法则与能量的神念,而更像是纯粹的精神体、意志集合体、或者说是高度凝聚、保留了完整记忆与智慧的强大真灵烙印!
“这是……虚无界中的……势力?!”凌玄心中一动,放慢了“移动”速度,小心翼翼地隐匿气息(虽然效果很差),以源匙的共鸣去感知、分辨。
渐渐地,他大致辨认出了五个气息迥异、规模宏大、彼此间泾渭分明、甚至隐隐有对峙之势的庞大聚集区!
第一方势力:气息庄严、肃穆、悲悯、带着一种洗涤一切、超脱苦难的意味。其核心区域,仿佛有无尽梵唱禅音回荡,无数佛光般的金色真灵烙印围绕盘旋,形成一片虚幻的“净土”。其中央,隐约可见一尊跌坐莲台、宝相庄严、却面容悲苦的巨大佛陀虚影,散发着渡化苍生、接引往生的宏大愿力。但其佛光之中,却也掺杂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寂灭与虚无,仿佛这佛陀本身,也正在被虚无缓慢侵蚀、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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