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左眼，混沌一片，宛如纪元未开之前的原点，吞噬一切光线，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神魂都吸进去。
右眼，星河流转，亿万星辰生生灭灭，演化着宇宙从诞生到繁盛再到寂灭的全过程。
只是被这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佛祖那庞大的半步真身，竟从心底涌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
仿佛在面对一种更高维度的生命。
“渡化？”
元初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神佛的耳中。
他周身的浩瀚佛光，此刻像是遇到了一个无形的旋涡，不再是强行灌入，反而如涓涓细流般被他自然而然地吸收，化作他右眼星河中一缕微不足道的资粮。
“佛法，的确精妙。”
元初平静地看着面色微变的佛祖，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之上，一朵小巧的莲花，悄然生成。
那莲花只有三品，造型古朴。
但它的颜色，却让漫天神佛都感到了极致的诡异与不协调。
花瓣的一半，是深邃到极致的混沌之色，仿佛万物的终点。
另一半，是纯粹到极致的功德金光，仿佛信仰的源头。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竟完美地融合在这一朵小小的莲花之上。
“礼尚往来。”
元初看着惊愕的佛祖，屈指一弹。
那朵诡异的黑金莲花，没有带起任何法力波动，也没有丝毫破空之声，就那样轻飘飘、慢悠悠地，朝着下方那庞大无边、佛光万丈的十二品功德金莲，飘了过去。
在所有神佛不解的目光中，渺小的黑金莲花，终于触碰到了巨大的功德金莲。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法则对冲的湮灭之光。
那朵黑金莲花，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在触碰功德金莲的瞬间，便融入了其中。
紧接着，令三界都为之失声的一幕，发生了。
以那撞击点为中心，被誉为诸天防御至宝之一的十二品功德金莲，那纯净璀璨的金色莲瓣，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金光褪去，生机断绝，一片片莲瓣迅速变得焦黑、腐朽，最后化作飞灰，飘散无踪！
那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凋零了！
仿佛它的“存在”本身，被从大道的根源之上，彻底抹去！
“噗——”
端坐于灵山之巅的佛祖半步真身，猛地一颤，张口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本源气息的璀璨金血！
他那万古不变的慈悲面容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庄严与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
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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