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引码?”白素心轻柔而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她刚刚从心理干预室回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那些崩溃意识时感受到的冰冷、破碎的记忆碎片和滔天的绝望感。她走到陈景身边,抬头凝视着屏幕上那诡异的波形,敏锐的精神感知让她仿佛能听到那波形中蕴含的无声尖啸。
“是的,‘索引码’。”陈景肯定地点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可以这么理解:这个寄生载波本身不是‘声音’内容,它更像是一把高度精密的‘钥匙’,或者一个特定的‘坐标’。当它被某个特定的设备——通常是与受害者有着强烈情感联结的日常通讯工具——接收,并在极短时间内与受害者自身的生物电场、特定的神经回路以及深层记忆库产生某种我们尚未明确的共振时,就会瞬间‘解锁’并强制重构出死者临终前的听觉、视觉乃至情感体验。换句话说,接听者听到的、感受到的,并非来自遥远某处的亡灵通讯,而是他们自己大脑深处,被这把外部而来的‘钥匙’强行激活、提取并放大到极致,再进行沉浸式投射的……记忆回响与情感共鸣。”
这个结论让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度骤降。这意味着,攻击的根源并非外部入侵的音视频文件,而是直指人类内心最脆弱、最私密、最不愿触及的伤痛深处。科技在这里扮演了一个冷酷而精准的角色,它只是找到了那个最残忍的“播放键”,并按了下去。
(穿插剧情)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可怕的推论,指挥中心一角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执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刚刚被请来配合调查的年轻女性受害者(李女士),正情绪激动地试图从技术人员手中夺回自己的手机。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我知道是他…是我丈夫!他肯定还在某个地方!你们不能就这样拿走!我求求你们,让我再听一次,就一次!”
白素心立刻快步上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柔和力量:“李女士,请冷静。我理解您的感受,但那声音……它并不是您丈夫真正想对您说的话。那是痛苦的回声,是陷阱。”
“不!你不明白!”李女士泪如雨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他喊了我的名字…他说他冷…他说他想回家…那么真实…” 她的崩溃,活生生地展示了这种“记忆武器”所带来的二次伤害是何等酷烈。
第三节:无源之水
待白素心安抚着李女士离开后,林默接回了话头,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他将主屏幕切换到一个极其复杂的全频段、全谱系环境监控界面,上面实时滚动着来自太空和地面的各种监测数据。
“如果说载波的性质是‘幽灵’,那么它的来源,就是‘无源之水’。”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但逻辑依旧清晰得可怕,“为了找到这个发射源,我们动用了部署在近地轨道的三颗具备高灵敏度电磁感知能力的监测卫星,调动了全市范围内深埋、伪装或移动中的十七个秘密广谱监测站。扫描范围覆盖了从极低频到太赫兹的电磁波谱、特定频段的引力波涟漪、甚至是我们目前能够探测和识别的几种与意识活动相关的特殊粒子流。”
屏幕上,代表着各种物理信号的波形图平稳地滚动着,除了已知的宇宙背景辐射、太阳活动干扰以及人类城市活动产生的、如同海洋般浩瀚的背景噪音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具备足够能量且指向明确的信号发射源被捕捉到。在那个诡异的“寄生载波”出现的精确时间戳上,所有监测设备的记录都是一片“干净”。
“结论是:没有发射源。”林默的宣告简单、直接,却重若千钧,“那个触发指令,就像是从物理规律的真空背景中直接‘渗’出来的。它似乎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和信息传递的基本定律,不需要一个确定的物理位置来消耗能量、发射信号。目前的推测是,它可能利用了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量子非定域性效应,或者……是某种能直接从更高维度向我们的三维空间‘投影’信息的技术。”
为了佐证这一点,他再次调出了那个经典案例——家庭监控录像中,智能音箱指示灯闪烁幽蓝光芒的片段。这次,他将其放慢数千倍,并进行像素级的信号分析和增强处理。“大家注意看,在这缕蓝光出现前的毫秒级时间尺度内,设备周围的综合电磁场读数、环境能量波动,没有任何统计学上的显着变化。这光芒本身,经过我们模拟,更像是设备内部基带芯片在接收到那个‘无形指令’后,因为无法理解其协议格式而导致瞬时逻辑混乱、电流过载所产生的、类似萤火虫尾焰般的物理副作用,而非外部有能量信号输入激发的结果。”
第四节:技术的壁垒与困境
陈景走到主屏幕前,与林默并肩而立,他的总结沉重而充满无力感:“综合所有现有证据,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彻底超越了现有通信理论框架,甚至可能触及物理本源层面的技术。它不依赖传统的信号发射、中继与接收模式。从表现上看,它更像是一种……被科技手段强行实现和放大的、具备超距超精度投送能力的‘定向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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