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影像闪烁了一下,调出几份悬浮在空中的资料页面。那些是全球范围内类似意识科技研究的零星公开资料——大多来自正规科研机构,研究濒死体验、意识上传等课题,但都被严格限定在伦理框架内。
“更可怕的是其潜在的扩散性,”林默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经过降噪处理,显得冷静而客观,“一旦这种技术的原理被更广泛地知晓,哪怕只是皮毛,都可能被用于更恶劣的用途。想象一下:恐怖组织用它制造更逼真的恐袭体验视频,进行心理战;犯罪集团用它勒索,让目标反复体验亲人死亡的痛苦;甚至是国家层面的情报机构,用它进行突破常规审讯极限的精神折磨。”
他调出一张图表,展示意识科技可能被滥用的多个领域:“它打开了一扇通往‘意识虐待’新形式的大门。以前,折磨有物理极限——身体会死亡,精神会崩溃。但如果能精准地让人反复体验特定痛苦时刻,而又不造成永久生理损伤……这创造了一种理论上可持续无限的精神酷刑。”
会议室的气氛更加沉重。
陆明深想起自己在调查过程中接触到的那些受害者家属。王女士,她的丈夫在车祸中丧生,之后她接到“丈夫”打来的电话,听筒里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金属撕裂的巨响、以及最后那声戛然而止的呻吟。她听了三遍才意识到那不是恶作剧,而是丈夫真正死亡时的声音。现在她在接受心理治疗,但每晚仍会从噩梦中惊醒,耳边回荡着那些声音。
还有李老先生,儿子在医院病逝,临终前因呼吸困难极其痛苦。葬礼后一周,他接到“儿子”的电话,听筒里只有粗重、绝望的喘息声,持续了整整两分钟。七十岁的老人当场心脏病发作,抢救回来后,再也不愿接任何电话。
“我们已经确认的十七名受害者家属中,”陆明深缓缓说道,“有十一人出现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六人需要长期心理治疗,两人试图自杀。而这只是湘西一个地区的案例。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正确,‘熵’在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实验……”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陈景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那是他焦虑时的表现:“从技术上说,装置的核心是量子纠缠态下的意识频率捕获。简单比喻:人在濒死时,意识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频率脉冲’,就像恒星死亡时爆发的伽马射线暴。‘熵’的装置能在这一瞬间完成‘录制’,并将频率信息编码到特殊的量子存储器中。电话信号只是一个触发开关——当特定频率的电磁波传入,存储器就会‘播放’那段频率,直接作用于接听者的大脑,使其‘感同身受’。”
他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最可怕的是,这种‘播放’不是简单的音频或视频回放。它会直接激活接听者大脑中对应的神经回路,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重新体验’那些痛苦。这不是旁观,而是短暂的‘共享’。所以创伤才会如此深刻。”
白素心闭上眼睛片刻,似乎在压制某种情绪:“古代邪术要达到类似效果,需要亡者的遗物、死亡地点的泥土、复杂的咒文和仪式。而现在,只需要一个电话。”
第三节:超越存续的野心
“那么,‘熵’投入如此巨大资源,冒天下之大不韪研究这个,难道只是为了制造恐慌和混乱?或者开发一种新型的精神武器?”陆明深将话题拉回核心问题,“从成本效益看,这说不通。湘西实验室的建造和维护成本,研发这种尖端技术的投入,远超过制造传统恐怖事件。他们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陈景陷入沉思,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某种电路图似的图案。这是他的思维习惯——将抽象问题转化为具体模型。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从纯技术角度看,要精准捕获、存储和定向激发‘濒死意识频率’,这本身需要对意识本质、脑波与量子信息的耦合、以及生物能量场的精密操控有着极深的造诣。这绝非仅仅是武器开发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项庞大基础研究的关键应用分支。”
“基础研究?”白素心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对,”陈景点头,“就像人类研究核物理,最初是为了理解物质的基本结构。原子弹只是那个研究的副产品——虽然是最可怕的那个。‘熵’对意识的研究,可能也是类似情况。‘死亡记录仪’可能只是他们意识研究中的一个‘应用产品’,而不是最终目的。”
这个思路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白素心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坐直身体:“记得‘源钥之盘’碎片和湘西定标器提示的‘共生’与‘规则’吗?林默之前分析过,‘熵’似乎在收集各种古老的‘规则碎片’,试图拼凑某种完整的‘世界基座’。”
林默的影像同步调出相关档案——那是之前多个案件中出现的线索:古老的石刻、神秘的符号、违反物理定律的现象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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