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冰屑,如刀般刮过涂山荒芜的山脊。玉玥珞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一片被厚重冰雪覆盖的乱石坡前。这里地势奇特,几根巨大的、仿佛被巨力折断的石柱歪斜地插入冻土,形成一个天然的石阵,若非知晓内情,绝不会有人多看这荒凉之地一眼。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石阵中央那片看似平整的雪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就是这里。
上一世,她以魔君之姿与那只盘踞涂山不知多少岁月的霜雪九尾狐在此死战。那是一场真正天崩地裂的恶斗,魔焰滔天,狐爪撕空,冰霜与毁灭的能量将周遭的山峦几乎夷为平地,大地龟裂,岩浆都曾短暂喷涌。正是在那一片狼藉与毁灭的中心,能量最为混乱狂暴之处,她偶然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枚半埋在焦土与碎冰中、毫不起眼的金黄色小铃铛。
当时她已是强弩之末,那九尾狐虽也受创,却凶性更炽。绝境之下,她几乎是本能地向那铃铛注入了一丝力量。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空灵、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铃音。
就是那一声铃响,方才还狂暴不可一世的霜雪九尾狐,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啸,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仿佛灵魂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动作瞬间僵滞,那双巨大狐瞳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打那场惨烈的消耗战。
她要一开始,就握住必胜的筹码。
玉玥珞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压下翻涌的记忆。这一世的涂山完好无损,没有大战的痕迹,那铃铛必然还在此地,只是被隐藏得更深。她依照记忆,走到石阵中心,蹲下身,徒手拂开表面坚硬的冰雪,灵巧的手指在冰冷的冻土和岩石上细细摸索。
很快,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处异常——岩石的纹理下,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隐匿法阵。若非她早知道确切位置且有前世记忆对照,绝无可能发现。
就是这下面!
她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运转灵力,试图穿透或解开这层隐匿。然而,她的灵力触碰到法阵时,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古老、更坚韧的力量柔和而坚定地弹开了。这隐匿法阵之下,竟然还有一层更强的封印!
这封印的力量纯净而浩瀚,带着一种她有些熟悉的、清冷高远的气息,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它像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琉璃罩,牢牢护着下方的物品,拒绝任何外力的触碰。
玉玥珞蹙起眉,尝试了集中灵力冲击、寻找阵法节点、甚至动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魔元试探,但那封印纹丝不动,稳固得令人绝望。它仿佛亘古存在于此,与整个涂山的山势地脉隐隐相连。
怎么回事?上一世明明没有这层封印!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变数?还是说上一世是因为她和九尾狐的战斗能量太过狂暴,阴差阳错地破坏或暂时削弱了这层封印?
就在她凝神苦思,几乎要尝试更冒险的方法时
……
那层坚固无比、让她束手无策的琉璃罩般的封印,毫无征兆地、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能量溃散的波动,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露出下面一个浅浅的石龛,那枚记忆中金黄色的、表面刻着细密古老符文的铃铛,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玉玥珞猛地一愣,伸出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谁解开的?怎么突然就……
她警惕地立刻释放灵识,扫视四周。风雪依旧,荒山寂寂,除了呜咽的风声,没有任何其他气息或能量残留。仿佛那封印只是自己突然到了时限,或者……只是她的错觉?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镇魂铃近在眼前,机会稍纵即逝。她不再犹豫,迅速伸手将那枚冰凉的小铃铛捞起,紧紧握在掌心。铃铛入手沉重,触感非金非玉,那繁复的符文在她指尖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动。
虽然不解,但东西到手了。她将其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最贴身处,再次环顾四周,依旧一无所获,只得压下心头那丝怪异感,转身迅速离去。
几乎就在她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另一批不速之客,出现在了涂山另一侧,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亘古寒气的巨大封印裂隙旁。
荟夜羽混在一群形容各异、但都散发着浓郁魔气的魔修之中,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鬼地方冷得要死。他体内那个冰冷的法阵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一道直接响彻在他脑海中的清冷女声,言简意赅:“配合他们,解开封印。”
荟夜羽一个激灵,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玄瑛尊者?!他赶紧在心里应了一声,同时努力挤出一副和其他魔修一样狂热又带着点畏惧的表情,看向队伍前方那个披着厚重黑色斗篷、手持白骨法杖、周身环绕着不祥黑雾的身影——大巫师。
大巫师正挥舞着法杖,口中吟诵着晦涩古老的魔语,引导着众魔修将庞大的魔元力注入裂隙边缘那些早已黯淡无光的巨大符文之中。解除上古封印的过程繁琐而危险,需要精确的能量引导和特定的魔纹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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