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要编织什么借口来搪塞,眼神闪烁不定,试图从玉玥珞那平静无波的银眸中找出一丝不确定。但玉玥珞已经失去了耐心。与这精明的女人周旋,套取零碎信息,效率太低,风险太高。她需要确切的答案,而现在就有最直接的方法。
玉玥珞银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月华般的粉紫色光晕悄然流转。她没有给唐沫任何反应的时间,九尾灵狐的魅惑之术无声无息地发动,并非为了诱惑,而是为了震慑与控制。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力量,瞬间攫住了唐沫的全部心神。
唐沫只觉得眼前那双银眸骤然放大,仿佛化作了两轮旋涡,将她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意志都吸了进去。周围的景物——街道、行人、暗红色的天空——迅速模糊、扭曲,最终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她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玉玥珞伸手扶住她,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搀扶一个醉酒的朋友。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短暂的异状,随即半扶半抱着唐沫,迅速走入最近的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一间僻静的上房。
将失去意识的唐沫安置在床榻上,玉玥珞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她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微蹙的唐沫,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绝对的冷静。她伸出右手,指尖萦绕起精纯而幽深的魔力,缓缓点向唐沫的眉心。
魔力如同最细微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潜入唐沫的意识之海。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杂乱无章,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色彩。玉玥珞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一个最严谨的史官,快速而精准地翻阅、筛选着这些信息。
她看到了奢华而压抑的魔族宫殿,一个穿着华贵黑袍、面容威严中带着戾气的中年男性魔族——那应该就是唐沫的父亲,一位手握实权的魔族长老。她看到了父女之间激烈的争吵,关于战争,关于杀戮,关于魔族的未来。唐沫脸上倔强而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她看到了自己被剥夺身份、驱逐出家族核心领地的场景,曾经的尊贵荡然无存,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凄凉与决绝。她看到了唐沫如何在底层摸爬滚打,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残留的人脉,艰难地建立起自己的信息网络和生存渠道,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庞下,隐藏着的是对战争的深恶痛绝和对平静生活的渴望……
居然是长老之女,而且是因反对战争而被流放的和平派。
玉玥珞收回魔力,指尖的光芒隐去。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唐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在她最需要了解魔族高层、寻找潜在盟友的时候,竟然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立场相近的存在。这无疑省去了她极大的功夫。
她解除了灵狐魅术的效果。
唐沫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意识回归的瞬间是短暂的迷茫,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那个银眸的“白珞”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记忆断层带来的混乱让她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发现完好无损,但方才那瞬间被控制的感觉依旧残留。
她猛地坐起身,脸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抹红晕,不知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脱口而出:“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非礼我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玉玥珞闻言,那张易容后依旧清丽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疑惑,随即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蠢话。“你脸红个什么劲?”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嫌弃,“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看得上你?”她顿了顿,似乎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语气甚至带着点莫名的骄傲,“有老婆了,勿扰。”
“……”唐沫被这直白又打击人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悻悻之色,撇撇嘴,“切。”
玉玥珞没理会她的小情绪,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银眸直视着唐沫,问道:“唐沫,你并非这小镇居民。你的真实身份,是魔族某位长老之女,因坚决反对魔君发起的战争,而被家族驱逐,流落至此。是,或不是?”
唐沫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脸上瞬间挂起了惯有的、用来伪装的笑容:“白珞,你在说什么胡话,我……”
“不用装。”玉玥珞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银色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你的记忆,我已经全看到了。”
唐沫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随即垮了下来。她无语地看向玉玥珞,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恼怒和一丝被冒犯的委屈,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吐槽道:“你这还不叫非礼?窥探别人记忆!我要告诉你老婆!说你对我耍流氓!”
玉玥珞面无表情地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唐沫的额头,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我没有。”她收回手,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快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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