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灵宗炼器谷与丹霞坪,此刻人声鼎沸,灵气与火力交织,构成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第一赛段“精艺之试”正在这里紧张地进行着。炼器区域内,地火喷涌,锤击声、淬火声不绝于耳;炼丹区域内,药香弥漫,各色丹炉闪烁着灵光,弟子们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焰。
白映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观摩席的高处,一袭白衣,清冷孤绝。她的出现,如同在喧嚣的火焰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吸引了无数敬畏与仰慕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新入宗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年轻弟子,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传说中的玄瑛尊者,那位曾在二十年前力挽狂澜的巅峰存在,竟然亲临现场观摩!
在弟子们眼中,白映露尊者目光沉静,似乎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们的技艺。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所有参赛者都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拿出了十二分的专注与实力,力求在尊者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
然而,无人知晓,白映露那看似停留在赛场上的眸光,其焦点早已穿透了现实的喧嚣,沉入了内心的推演世界。她的识海中,无数来自藏经秘阁书籍卷轴上的奇异图标正飞速旋转、排列、组合。线条的走向,纹路的衔接,角度的契合……她如同一个最精密的算器,疯狂地运算着每一种可能的规律。外界震耳欲聋的炸炉声、成丹时的清香,对她而言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模糊而遥远。
“轰!”炼器区,一名年轻弟子过于紧张,控火失误,面前一尊品质不俗的炼器炉猛地炸开,碎片四溅,黑烟滚滚,那弟子被熏得满脸乌黑,呆立当场,欲哭无泪。
另一边,丹霞坪上,一位女弟子手法娴熟,控火精妙,丹炉嗡鸣,炉盖掀开的刹那,三颗圆润剔透、带着五道清晰云纹的丹药飞出,浓郁的药香瞬间盖过了周围的焦糊味,引来一片惊叹——五品灵丹,成色上佳!
更有人成功锻造出了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身符文流转,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达到了中品法器的层次,引来了负责评判的长老赞许的目光。
这些成功的喜悦与失败的懊恼,交织成赛场最真实的画卷,却丝毫未能扰动白映露内心那场无声的风暴。她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中无意识地勾勒着。
观摩席的另一端,欧阳威正与一位面容沧桑、气息略显虚浮的中年男子交谈。此人正是混元宗现任宗主吕孟。曾经意气风发的他,如今眉宇间刻满了难以消磨的沉痛与疲惫。
“……欧阳宗主,见笑了。”吕孟望着下方朝气蓬勃的弟子,声音沙哑,“看到华灵宗英才辈出,真是……令人羡慕。”他顿了顿,眼中泛起苦涩,“二十年前那一战……我混元宗基业尽毁,文山他……战死沙场,我亦重伤难愈,修为倒退……更可恨的是,我倾尽心血栽培的弟子,竟成了堕魔叛宗的逆徒……”
他摇了摇头,脸上是无尽的萧索与自嘲:“说实话,若非宗门重建需人支撑,我这残破之躯,实无颜面再居此位……天灾尚可抵御,这人祸,尤其来自至亲至信之人的背叛,最是诛心啊。”
欧阳威沉默地听着,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吕孟的肩膀。他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任何言语在如此沉痛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天灾不如人祸,事已至此,再多唏嘘慨叹,也无法抚平那刻骨的伤痕。他能做的,唯有这无声的支持,以及共同面对未来的决心。
就在这时,白映露的身影飘然而至,打断了两人之间沉重的氛围。
“师兄,吕宗主。”她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声音依旧清冷,但若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往日死寂的波动。
“映露?可是赛场有何不妥?”欧阳威问道。
“并无不妥。”白映露目光平静,“我只是有些疲累,想先行回棠华山休息。”她脑海中关于图标拼凑的规律推演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去验证。
欧阳威看着她依旧苍白但眼神似乎不再那么空洞的脸,心中微微一动。小师妹愿意出来走走,已是难得,此刻主动提出回去,想必是真的需要独处。他不想逼迫过甚,便温和地点点头:“也好,回去好好休息。若有需要,随时传讯于我。”
“多谢师兄。”白映露再次颔首,随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回到棠华山,踏入清冷寂静的棠华阁,白映露立刻隔绝了内外。她一挥袖袍,之前在藏经秘阁中所有被她认为可能与图标有关的、由师尊撰写的书籍、卷轴,尽数从储物法器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几乎铺满了整个静室。
她没有丝毫停歇,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拼图”工作中。依据在赛场观摩时于识海中推演出的规律,她以灵力为引,小心翼翼地将一本本书籍、一卷卷卷轴,按照特定的角度、方位和顺序进行排列、组合。
时间在寂静中飞速流逝,窗外的天色从明亮渐至黄昏,再由黑夜转向黎明。白映露周身灵力流转,精神高度集中,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她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时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解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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