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专注了几分。
“前进。”
包裹全身的念力场微微调整方向,施加向前的推力。
身体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速度很慢,如同在空气中滑行。
掠过低矮的草丛,带起的微风拂动草叶。
他熟悉着这种移动方式,感受着空气阻力细微的变化。
“加速。”
推力加大。
呼!
速度陡然提升!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紧贴着地面向前疾驰!
风声在耳边呼啸起来,下方的景物飞速后退。
他灵活地绕开几丛灌木,在空地边缘一个轻盈的转弯,又折返回来。动作流畅,没有半分滞涩。
“高度。”
意念催动,脚下的托举力增强,同时包裹全身的力场调整角度。
身体稳稳上升,如同乘着无形的电梯。
橡树的枝叶在下方掠过,视野豁然开朗。
悬停在离地大约五十米的空中。
夜风变得强劲,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衣角。
整个练马区在脚下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金箔,勾勒出街道和房屋的网格。
远处的塔尖在夜色中清晰可见,城市的低鸣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更凸显了高空的静谧。
苏羽没有欢呼,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自由!
纯粹的、不依赖外物的自由感在胸腔里扩散。
他尝试着在空中转身。
念头微动,侧向的念力轻轻一推,身体便如水中游鱼般灵巧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再一推,又转了回来。动作精准而稳定。
他尝试俯冲。意念锁定下方一片开阔的草地,包裹身体的力场瞬间改变角度。
咻——!
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急速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下方的草地迅速放大!
在即将触及树梢的瞬间,力场角度再次调整,强大的缓冲力抵消了下坠的势头,身体由俯冲转为平滑的低空掠行,草叶被气流分开,发出沙沙的轻响。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在掌控之中。
紧接着是急速爬升。身体再次拔高,冲向更高的夜空。
他尝试了几个快速的变向和翻滚,动作越来越流畅。念力如同最精密的控制器,随着他的心意即时响应,支撑着他在夜空中做出各种灵巧的动作。
高速带来的风压感、转向时的离心力,都被那层坚韧的念力场稳稳地化解。
苏羽开始沿着山脊线飞行,速度保持在能清晰感知周围环境的状态。
他掠过和静香、星野梦待过的橡树,树影在月光下沉默。
飞过那条抓鱼的小溪,水面反射着细碎的银光。
经过开满野花的山坡,夜晚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和草木的芬芳气息。
这种低空慢飞,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脚下森林的“脉动”——那是树木、昆虫、土壤在夜色中共同构成的微弱生命韵律。
“芜湖!这就是自由!”
他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自由感中,身形在月光下的山林间无声穿梭。
玩得兴起,他朝着后山更高的方向飞去,速度提升,感受着更强烈的风压。
掠过一片片树冠,越过几个山坳。
他放慢速度,享受着归途的静谧飞行。
就在他目光扫过下方的星野梦家时,身形微微一顿。
月光下,静静地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星野梦。
她穿着浅色睡衣,披了件薄外套,长发披散着,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正落在他即将降落的方向。
她站在那里,像融入了夜色的一部分,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月光勾勒着她清晰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睛即使在昏暗中也显得异常明亮。
苏羽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放的念力,身体如同羽毛般轻盈落地,整个人融入浓重的阴影里。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星野梦的视线就精准地投了过来,落在他藏身的阴影上。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朦胧的月色,两人目光无声地交汇。
星野梦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探究的表情,只有一丝浅浅的笑容。
她抬起手,朝着苏羽所在的阴影方向,幅度很小地挥动了一下,动作自然得像打招呼。
然后,她没再停留,转身进了房间。
月光洒在她身上,背影纤细而静谧。
苏羽站在原地,看着星野梦消失的方向,几秒钟后,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看来,有些事,在她面前确实藏不住。
他不再多想,转身,动作利落地翻过自家后窗,稳稳落回房间的地板上。
窗外月光透进来,照亮地板上的两点泥印。
关上窗户,拉好窗帘。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苏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体内充盈的力量感清晰无比。
嘿嘿,飞行,终于成了。
苏羽甩了甩手腕,指尖还残留着夜风划过的凉意。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心念一动,杯子就飘到嘴边。
“咕噜咕噜”灌了大半杯水,放下杯子时差点没拿稳。
嗐,这念力用得太顺,倒显得自己手脚笨拙了。
墙上的挂钟“咔哒”跳了一格,已经十点多了。
刚坐下,就听见窗外传来几声猫叫。
探头往楼下看,是只黑白相间的流浪猫,正蹲在垃圾桶旁边舔爪子。
苏羽想了想,从厨房找出半条没吃完的鱼干,用念力轻轻托着,慢慢送到猫嘴边。
那猫吓了一跳,弓起背炸了毛,等闻到鱼干香味,才小心翼翼地叼走,蹿进了巷子深处。
“还挺警惕。”苏羽关了窗,转身往床边走。
他往床上一躺,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星野梦挥手的样子,一会儿是刚才俯冲时看到的万家灯火。
“明天……”他咂咂嘴,拉过薄被盖在肚子上,“要不要早起去天上看看日出呢?”
眼皮越来越沉,窗外的风声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声。
苏羽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还挂着点笑。
管他呢,反正会飞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折腾。
这念头刚落,他就沉沉睡了过去,连梦里都是踩着风往前冲的轻快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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