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锄进入关键期,北大荒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把地面烤得滚烫。清晨的露水刚被蒸发,热浪就从黑土地里蒸腾而上,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林小野挥舞着改良镰刀割麦,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麦秆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又很快被晒干。
“这鬼天气,快赶上桑拿房了!” 王思齐瘫坐在田埂上,解开领口拼命扇风,白皙的脖颈已经晒出了均匀的红斑,“再这么晒下去,咱都要蜕层皮了。” 他从布包里掏出仅剩的半块窝头,刚咬一口就皱起眉头,“干粮都被晒硬了,硌得牙疼。”
林小野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蓝色粗布褂子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却结实的轮廓。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金色的麦浪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远处的知青们像一个个移动的黑点,动作都慢了许多。
“再坚持会儿,早割完早休息。” 他鼓励着王思齐,自己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水壶里的薄荷水早就喝光了。改良镰刀确实省力,但在这样的高温下持续劳作,体力消耗比往常快了不止一倍。
最让人崩溃的不是酷暑,而是无处不在的蚊虫。太阳刚落山,天还没完全黑透,成团的蚊子就从芦苇荡和草丛里钻出来,嗡嗡叫着围攻知青点。地窨子的窗户没有纱网,简陋的木框挡不住这些嗜血的小东西,它们像战斗机似的俯冲进来,在人耳边盘旋、叮咬。
“啪!” 林小野狠狠拍在自己胳膊上,掌心立刻沾上一片暗红的血迹,“这蚊子也太毒了!刚咬就起这么大的包!” 他看着胳膊上迅速红肿起来的疙瘩,又疼又痒,忍不住抓了两下,皮肤立刻破了皮。
王思齐坐在炕角,一边挠腿一边哀嚎:“我的腿都要被叮成筛子了!这蚊子比上海的厉害十倍,简直是小轰炸机!” 他的裤管卷到膝盖,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有的已经被挠破,渗着组织液。
李卫国从外面进来,手里挥舞着蒲扇,却扇不走围在他头顶的蚊子群:“我刚去茅房,差点被蚊子抬走!这破地方,白天热死,晚上咬死,没法活了!” 他把蒲扇往炕上一扔,烦躁地抓着头发,“再这么下去,不用夏锄结束,咱就得先被蚊子吸干血!”
林小野看着大家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他身上的蚊子包不比别人少,尤其是后腰和脚踝处,痒得钻心,根本没法好好睡觉。连续几天没睡好,白天干活时头晕眼花,好几次差点被麦茬绊倒。
“不行,得想个办法。” 林小野皱着眉头踱步,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杂物,突然停在一个破旧的竹筐上 —— 里面装着上次小翠送来的薄荷叶,晒干后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眼睛一亮,“有了!薄荷能驱蚊!”
“薄荷?” 王思齐怀疑地抬起头,“这玩意儿能管用?别是心理作用吧。”
“肯定管用!” 林小野笃定地说,“我以前在书上看过,薄荷、艾草这些植物的气味能驱赶蚊虫。咱可以把晒干的薄荷和艾草装在布包里,挂在床头试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夏天这么热,躺在炕上跟烙饼似的,要是能编个凉席铺着,肯定能舒服不少。”
“编凉席?” 李卫国来了兴趣,“这主意好!睡在凉席上总比直接贴在热炕头上强。可咱哪有材料啊?”
“芦苇荡里有现成的芦苇,又粗又结实,正好能编凉席。” 林小野越想越觉得可行,兴奋地搓了搓手,“明天收工后咱去采芦苇,再找些薄荷艾草,双管齐下,不信治不了这蚊子和酷暑!”
正说着,魏珩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身寒气 —— 他刚去河边洗了把脸。看到林小野兴奋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又在琢磨什么?”
“珩哥你来得正好!” 林小野拉着他坐下,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咱编凉席防热,做驱蚊包防蚊,肯定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魏珩听完没有立刻表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深邃的眼睛在油灯下闪烁着思考的光芒。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想法可行,但要做好规划。” 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防蚊需要‘物理隔离’与‘气味驱赶’结合,凉席解决闷热问题,驱蚊包解决蚊虫叮咬,这两者都需要充足的材料。”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继续说道:“芦苇荡的芦苇可以编席,薄荷和艾草在山坡上就能找到,这些材料都不难获取。但现在是夏锄关键期,不能耽误出工,只能利用收工后的时间采集。”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林小野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明天收工咱就去!我去采芦苇,你帮我认认哪些艾草能驱蚊。”
“芦苇秆要选直径均匀、韧性好的,太细的编出来不结实,太粗的又不灵活。” 魏珩叮嘱道,眼神落在林小野胳膊上的蚊子包上,眉头微蹙,“先处理你的伤口,别挠破了感染。” 他从布包里拿出一小瓶草药膏 —— 这是之前从村里老中医那里换来的,专治蚊虫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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