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窨子的木门被寒风撞得吱呀作响,林小野抱着膝盖缩在炕角,眼睛却像黏在魏珩身上似的。自从调查组离开,魏珩替他挡下赵卫国那记阴狠的眼神后,他就像找到安全区的小兽,寸步不离地跟在魏珩身后,连吃饭都要挨着坐,活脱脱成了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珩哥,你看这个字念啥?” 林小野举着魏珩写的笔记,凑到对方鼻尖前。泛黄的糙纸上,魏珩苍劲的字迹写着 “谨言慎行” 四个大字,墨迹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魏珩正用砂纸打磨一根木柄,闻言头也没抬,指尖在 “谨” 字上敲了敲:“上次教过,忘得倒快。” 他的声音清冷,却没推开凑得极近的脑袋,任由林小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林小野嘿嘿笑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笔记边缘:“谁让珩哥写的字太好看,光顾着欣赏了。” 他说着手腕一歪,铅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歪扭的弧线,正好落在 “慎” 字旁边,像条调皮的小尾巴。
魏珩停下手里的活,抬眼时正好撞上林小野亮晶晶的眸子。那双眼总像盛着阳光,哪怕在昏暗的地窨子里也闪着光,此刻正毫无防备地映着自己的影子。他喉结微动,伸手夺过笔记本:“坐好,别捣乱。” 指尖触到林小野掌心的薄茧,那是连日来打磨农具磨出的痕迹,粗糙却带着温度。
林小野非但没坐好,反而得寸进尺地往魏珩身边挪了挪,膝盖几乎贴上对方的腿。地窨子里烧着小火炉,暖意融融,他能清晰地闻到魏珩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杂着皂角的清爽,让人莫名安心。“珩哥,你咋啥都懂啊?” 他由衷感叹,“连调查组都能应付,上次那账本一出,赵卫国脸都白了。”
提到赵卫国,魏珩眼神冷了几分:“他那点伎俩不足为惧,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将磨好的木柄放在一旁,转而拿起林小野前几天编坏的草绳,指尖灵巧地将松散的绳结重新编织,“以后离他远点,少跟他起冲突。”
“知道啦。” 林小野拉长调子应着,视线却落在魏珩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双手既能握笔写蝇头小楷,也能挥锄头翻冻土,此刻正耐心地修补他的拙作,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这双手还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如今却会帮自己包扎伤口,替自己挡下风雨,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在想什么?” 魏珩忽然开口,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下。
林小野捂着额头直咧嘴,眼底却漾着笑:“在想珩哥你真是我的福星。”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以前在现代一个人住,打雷都得蒙着被子睡,现在有你在,再大的事都不怕。”
魏珩编草绳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爬上层薄红。他偏过头避开林小野直白的目光,将编好的草绳递过去:“拿去,别再编散了。” 语气依旧淡淡的,却没了之前的冷硬。
林小野欢天喜地地接过草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炕席下摸出个油纸包:“对了珩哥,给你留的好东西!” 油纸包里是几块烤得金黄的土豆,还带着余温,是他趁炊事员不注意偷偷烤的。
“哪来的?” 魏珩挑眉。
“就…… 就食堂剩下的边角料。” 林小野眼神闪烁,飞快地递过最大的一块,“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自己拿起小块咬了口,烫得直哈气,嘴角却沾着细密的粉末,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
魏珩看着他的傻样,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粉末。指尖触到柔软的唇瓣时,两人都僵了一下。地窨子里静得能听见炉火噼啪声,林小野的脸 “腾” 地红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魏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将土豆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下午跟我去看看农具,赵卫国最近安分,难保不会在工具上动手脚。”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喉咙有些发紧,只能用力咀嚼着土豆,让绵密的口感压下心头的异样。
“好!” 林小野立刻应声,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只是耳根的红晕久久未褪。他三两口吃完土豆,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像只准备跟主人出门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魏珩,随时准备跟上。
出工的哨声刚响,林小野就亦步亦趋地跟在魏珩身后。雪后的北大荒格外刺眼,阳光反射在积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缩着脖子往前走,忽然感觉头顶一暖,魏珩的旧围巾不知何时缠到了他脖子上,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淡淡的草木香。
“戴上,别冻着。” 魏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自己只穿着单薄的棉袄,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在寒风中微微泛红。
林小野攥紧围巾,鼻尖一酸:“珩哥你自己戴,我不冷。” 说着就要解下来。
“戴着。” 魏珩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冻感冒了谁修农具?”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见林小野还愣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快点,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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