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城的夜,喧嚣中透着几分光怪陆离。远处主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夹杂着酒馆的呼喝、商贩的叫卖和不知何处传来的丝竹之声。而磐石客栈所在的僻静巷弄,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只有微风偶尔送来远方的嘈杂。
阮露露离开后,房间内重归安静,但气氛已然不同。众人消化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阮家大小姐带来的海量信息和她背后所代表的“百草堂”阮家的态度。
“这位阮小姐,年纪轻轻,处事却滴水不漏。”老陈捋着胡须,眼中带着欣赏,“先示好解围,再抛出我们急需的线索,最后提出互利的合作条件,一环扣一环,让人难以拒绝。”
“而且她对我们的了解,比预想中深得多。”凌霜补充道,看向李默,“不仅知道李默阁下的真名和大致传承,连星陨兽的情况都似乎有所察觉。阮家在赤岩城的根基和情报网络,恐怕比明面上看到的更深。那个‘鉴星盘’……”
“观星阁内部有能感应高纯度星辰波动的法器,这倒不奇怪。”苏婉轻声开口,她正在整理刚才阮露露提到的那几味药材名称,“星辰之力虽源于天地,但不同功法、不同传承修炼出的‘质’与‘韵’确有细微差别。真正古老的星辰传承,其力量波动往往带着独特的‘印记’。观星阁作为研究星辰之力的组织,拥有辨识这种‘印记’的法器,合情合理。只是……连吴执事都没能完全确定,阮小姐却如此笃定,要么是‘鉴星盘’的感应比她说的更清晰,要么……”
“要么阮家本身,就对这种‘古老印记’有着超出常人的认知。”李默接过话头,说出了苏婉的未尽之意。他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百草令”,令牌上的魂力波动平和稳定,阮文渊这位未曾谋面的金丹修士,似乎将一部分信任和期待寄托在了这枚小小的令牌上。“她提到其父阮文渊是观星阁挂名长老,痴迷丹道古史。或许,阮阁主本人,就是一位对上古星辰之道有深入研究的人物,甚至可能……接触过其他星辰遗物或传承。”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中一凛。如果阮文渊本身就身负某种星辰传承的秘密,那他选择与李默合作,动机就更值得玩味了。
“无论阮家目的为何,至少目前看来,利大于弊。”凌霜总结道,“他们提供的线索,尤其是关于‘坠龙涧’和‘天火秘境’的信息,很有价值。当务之急,是先按计划行事,稳住我们自己的阵脚。”
众人点头。李默将“百草令”小心收起,看向苏婉:“苏婉姑娘,明日采购‘宁星草’和‘寒玉髓’之事,就拜托你了。柳眉姑娘,拍卖会的入场资格,也需尽快落实。”
“放心。”柳眉笑嘻嘻地拍了拍胸口,“阮小姐说了会送来,想必没问题。就算她忘了,我也有其他门路能弄到几张普通请柬,就是位置可能差些。”
苏婉也点头应下。
“其他人,这几日尽量留在客栈,或结伴在附近熟悉环境,不要深入城中复杂区域,更不要与人冲突。”李默叮嘱道,“凌霜队长,还要麻烦墨辰和铁山兄弟,多留意城中关于‘坠龙涧’、‘风鸣戈壁’以及最近是否有陌生强者或异常事件的风声。”
“分内之事。”凌霜应道。
商议既定,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留下两人一组轮流值守。连续的奔波和高度紧张,即便是修士也感到了疲惫。
李默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禁制。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先将星陨兽从灵兽袋中小心地抱出,放在床上。
小家伙依旧昏迷,呼吸平稳但微弱。额头那圈银色的封印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闪烁,将那狰狞的“噬星魔印”牢牢束缚在内圈,黑气的蠕动变得极其缓慢。苏婉的“清辉镇魂咒”效果显着,为它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李默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温和的、源自星火源种的本源之力,轻轻点在星陨兽的独角根部。精纯的星辰暖流缓缓注入,滋养着它近乎枯竭的星核。他能感觉到,星陨兽体内那原本几乎被魔印侵蚀殆尽的生机,在星核源液的滋养和苏婉的封印下,正极其缓慢地恢复着一丝活力。
“坚持住,小家伙。”李默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坚定,“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
他保持着星辰之力的输送,直到自己也开始感到疲惫,才缓缓收回手指。将星陨兽重新放入灵兽袋温养后,他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调息恢复。
与王统领的短暂交锋虽然未动干戈,但那粗粝火灵力的强行探查,以及应对阮露露时的心神消耗,都让他感到一丝倦意。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梳理今日获得的所有信息,思考接下来的路。
观星阁的态度暧昧,吴执事的试探意味深长。阮家抛出的橄榄枝诱人但背景成谜。坠龙涧的月华异象、风鸣戈壁的流星幻象、远在天边的天火秘境……每一条线索都似乎指向希望,但又都笼罩在迷雾和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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