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温迟从教室外面回来了，眉头微微蹙着，脸色有些发白，小手无意识地按着小腹，慢吞吞地挪到座位旁。
她没看周予白，径直走到叶星澜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声音又软又低，带着点难受的哼唧：
“叶星澜……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那里……有没有带那个？”
叶星澜立刻转回头，之前的冷淡瞬间消失，眉头蹙起：“又疼了？”
她二话没说，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收纳包，塞进温迟手里。
“谢谢。”
温迟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憔悴的鼻音，叶星澜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能走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温迟点点头。
叶星澜立刻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完全无视了还站在旁边的周予白，半护着温迟往外走，低声问：“先去洗手间。需要红糖吗？我杯子里有热水。”
温迟摇摇头。叶星澜回座位拿水杯，一转头，正对上周予白若有所思的目光。
叶星澜的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比之前更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周予白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的笑容加深了。
他没有再试图和叶星澜搭话，而是看着看着温迟几乎依赖地靠着叶星澜离开，眼神闪烁。
原来，那座冰山不是没有裂痕，只是那把钥匙，握在那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女孩手里。
等到温迟情况缓和些，脸色恢复地回到教室，周予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下一节下课，他拿着本数学练习册，绕到了温迟桌旁。
“温迟同学，”
他笑得人畜无害，指着一道题，“这道题思路有点卡住了，能讨论一下吗？我看你上课挺认真的。”
温迟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练习册看了看。
叶星澜抬起眼，目光从周予白脸上扫过，冷淡平静，看不出情绪，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只是翻页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点。
从那天起，周予白来找温迟说话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有时是拿着本英语书问一个语法点，有时是闲聊般问她对新班级的看法，语气总是轻松自然，但话题有时会不经意地绕到叶星澜身上。
“叶星澜以前在A市……是不是挺厉害的？听说她还休学了一年，怎么回事啊？”
他一次在温迟去接水时，像是随口问道，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她怎么会从A市来这里读高中？感觉有点……奇怪。”
温迟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低下头：“……我不知道。”
周予白看着她躲闪的样子，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眼底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下午的课间，周予白也没有再去找叶星澜，而是拿着一本物理书，很自然地走到了正在埋头苦算的温迟旁边。
“温迟同学，这道题我刚才没太听懂，你能帮我看看吗？”
他指着书上的一道例题，笑容友好，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单纯地求助。
温迟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灿烂的笑脸，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过了书：“……我看看。”
叶星澜从书本里抬起头，冷眼看着周予白俯身靠近温迟，指着书页低声说着什么。
温迟则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小声回应几句。
周予白的目光偶尔会从书页上抬起，状似无意地扫过叶星澜的方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一次，两次……他开始频繁地找温迟。每次，叶星澜周围的空气都会更冷一分，但她始终沉默着，没有干涉。
周予白便更加好奇，开始变本加厉地打探着。
“温迟，你和叶星澜初中真是同学啊？她那时候也这么……不爱理人吗？”
“哎，说起来，A市的教育资源应该比C市好很多吧，她怎么会转学来这边呢？真是奇怪。”
直到有一次，周予白靠在温迟桌边，笑着感叹：“没想到叶星澜会和你关系这么好。她以前在A市初中可是出了名的独，谁都不搭理。真是挺好玩的。”
“哎，不过你说……她会不会另有所图啊。”
温迟握着中性笔的手一紧，她低垂着眸子，长而卷的睫毛掩盖了眸色。
“你……好像很了解她？”
周予白像是愣了一下，嗤笑一声凑近，压低了声音，“怎么？你想知道？”
温迟想知道，太想知道了。
从那天晚上叶星澜说早就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温迟就控制不住好奇。
很想知道，关于她的更多的事。
她因此开始默认周予白的接近，甚至有时会主动开口询问些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影。
课间的喧闹模糊地笼罩着教室。温迟正对着一道数学题蹙眉，周予白又晃了过来，很自然地在叶星澜空着的座位坐下。
叶星澜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啧，叶星澜这次分可真高，”
他像是随口感慨，目光却落在温迟笔尖停顿的地方，“说起来，叶星澜初中那会儿，虽然也聪明，但成绩可没现在这么吓人。”
他手里转着一支笔，笑了笑，像是回忆什么有趣的事，
“那时候她更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上课睡觉，考试随便写写也能中游偏上，但绝不会多费一分力气。”
温迟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点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墨点。她没抬头，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那会儿她就这样，独来独往，对什么都爱搭不理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钱一样。”
周予白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分享秘密般的神秘，
“没什么能让她提起兴趣。挺酷的，但也挺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吧？”
温迟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也在回忆些什么。
她从未听叶星澜提起过过去，那个在A市、在转学前的叶星澜，对她而言是一片空白。
周予白观察着她的反应，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过，她转学之前，倒是干了件特别轰动的事。”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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